很多小说主角都会有被邪教徒抓走的经历，过去一般是以临场爆种或者神兵天降的方式来处理这样的困境，但不知从何时开始，突然就兴起了一种在祭坛上反过来把邪教徒都给献祭掉的风潮。

拜那些人所赐，张为人对于如何反向献祭这件事有着非常丰厚的理论经验。

但他搞错了一个大前提，邪神一般是不忌口的，你喂他什么他就吃什么。但是恶魔这个体系的东西……它们一般会在献祭之前先签个约。

说的直白点就是，张为人想要把那几个人献祭掉的想法从一开始就不成立。这个祭品，那位恶魔压根就不收。

于是这就显得他现在做的事情非常愚蠢……你问他在做什么？他摆了一个新的祭坛，祭品就是他自己。这个祭坛虽说面积不足广场那个的十分之一，但该有的刻画全部都有。

众所周知，祭坛这种东西是可以串联的，那种在不同城镇乃至不同地区同时开始的同一场献祭可谓比比皆是。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把自己当成祭品……因为他见过的案例都是以祭品身份反杀的。

一般我们会用四个字来形容这种行为——

“送货上门啊。”

张为人无力的倒在地上，和旁边那具沙蝎帮成员的尸体面面相觑。

“真他妈晦气。”

要向那位不知名的邪神献祭，首先要搞清楚他是谁。为了搞清楚这点，他又回头摸了半天的尸体，最后理所当然的什么都没摸到。

废话，要是真能摸出什么，在之前一路杀进来的时候早就该摸出来了。

时间紧急，他也只能稍微简化一下流程。将具备那位不知名邪神力量的载体，也就是沙蝎帮成员的尸体摆在附近，然后尝试着用一些夸赞的语句——大概就是“伟大的神啊”，“全能的主宰啊”这样的句子试图引起那位邪神的注意。

好消息，他成功了。虽然不管怎么看这都是个草台班子，但是它偏偏可以运作。至于最重要的恶魔之力，那具尸体上确实多少有一些残留。虽然量不多，但这个祭坛的规模也不大啊。

坏消息，他成功了。

“完全没有打算理我呢……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张为人至今还不明白他搞错了大前提。

“祭坛似乎在吸收我的生命力，应该是生命力，毕竟我身上也没有其他东西值得对方惦记，他总不能真的把我的灵魂拽过去。但这吸收的速度……是不是有点慢了？”

张为人的语气非常不确定，因为他的血条……根本就没有在降。

不，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但也只不过是极其微弱的闪烁——短暂的跳动一下，然后立刻回满。

这说明了什么其实非常明显，他回血的速度比他掉血的速度要快。

“我估计那位老哥应该都没怎么见过这么优质的祭品，虽然是有时限的。”

张为人自嘲的笑了两声，他倒不是真的有多么豁达，只不过他已经把所有能尝试的都尝试过一遍罢了。他但凡能挪的动一根手指，都不至于在这里和一具尸体面对面。

“好无聊啊……话说这是不是已经没救了，我要不要强退算了？”

知难而退或许也算得上智慧，但张为人显然不会想到，就在他纠结于强退惩罚的时候，主祭坛那边……不，现在或许应该叫大祭坛了，大祭坛那边出现了一些意外的情况。

中心处的祭品，那些镇民，他们生命力流逝的速度变慢了。甚至连异常的重力都有放缓的趋势。要不是担心被打死，治安官安德森现在甚至可以在这里随意移动。

这样的变故显然逃不过沙蝎帮四人的眼睛，但他们既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们尝试向撒罗奇祈祷，也一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因为那位恶魔此刻的心思根本不在他们身上，它发现了一个非常别致的小东西。

祭祀的祝词并不重要，杜兰激活祭坛的时候也没有说什么。负责拨号的内容已经全部记录在了祭坛上，也就是说，张为人画完祭坛后就已经能够联系上撒罗奇了，他喊了那么多东西，最多算是给那位恶魔听了个乐子。

但不可否认的是，张为人这样的举动确实引来了那只恶魔的注意。哪怕只有一瞬间，也足以让对方发现这个小祭坛的些许不凡之处。

这里的货，很纯。

正常来讲，生灵的生命力都是会有杂质的，这是生存过程中不可避免的一环。只有刚出生的婴儿才能保持生命力的纯净，但婴儿本身的生命力又太过弱小，最多算是点心，根本当不了正餐。

可是从这个小祭坛中传递过去的生命力全部都是最精纯的那种，而且量还特别大。撒罗奇哪见过这种阵仗？它整个魔都傻了，这是哪个极端分子养了一堆孕妇就等着这时候给我献祭吗，这圣屎的得有一百多个婴儿的量了吧？

它甚至都觉得拿这些生命力去开一个门实在是太浪费了，这要是将这些生命力全部封存起来，不得让他在其他恶魔面前炫耀个五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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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它当场就放弃了继续关注广场这边的仪式，将注意力全部转到了另一侧，它今天非得看看这是怎么个回事。但这一看，它更懵逼了，那边怎么只有一具尸体，祭坛上这个好像无限一样的生命源又是什么东西？

“视线”传来的结果让它更加疑惑，于是这一次它投去了物理意义上的视线。

“卧槽！”

看着头顶上逐渐张开的巨眼，张为人激动的来了一个水溅跃，“这位神老哥，你终于肯理我了。咱打个商量呗，祭品这东西应该是越强的越好吧？”

撒罗奇沉默了。

它看不懂这是个什么。

它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生命形式——那根本不是生命，那只是将一团生命力以秩序的手段强行束缚成人形的产物。如果只是这样还算能够理解，可这团连灵魂都没有的东西居然还在向他……打招呼？

作为地狱里有名的大恶魔，撒罗奇自认为什么场面他都见过，可这小东西它是真没见过。

理性来讲，这或许很有作为收藏品的价值，而且搞不好还是孤品绝版的那种。一般情况下，撒罗奇已经开始欺骗对方签下灵魂契约了，但还是那句话，这小东西没有灵魂啊。

恶魔都是玩弄规则的好手，但这个小东西实在太混乱了，他们地狱里都没有这么混乱的东西。没有规则的东西，要让它怎么去钻规则的漏洞？

“……你是谁，你的需求为何物？”

撒罗奇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说出这种小白式的发言是什么时候了，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在对话开始便抛出对方内心中最深切的渴求，以此来掌握对话的主动权。

但它现在要是不小白一点，这话怕是说不下去了。

“您喊我张不为就行了，需求？我没啥需求，我只是想给您献上最好的祭品罢了，那边的广场上就有几个一看就特别强的，我觉得他们作为您的祭品正合适啊！哎对了，不知能否让我知道您的名号？”

张为人成功用两句话又把撒罗奇给整不会了。

你用着指向我的祭坛，结果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这也就算了，你还想把我的契约者献祭给我？能不适合吗，那本来就是我的力量！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