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入戏到无法从角色脱离,打心底里认为他真的杀了人,于是终日被愧疚和悔恨淹没,最终了结了自己的生命。
演员能不被剧情左右,秉持着正义感和道德底线,这是好事。
但对于非科班,只能浸入式演戏的秦绝来说,是不是好事还未可知。
贺栩的思绪在短时间内沉重地转了一圈,最后化成一口气,沉沉叹出。
“都是演戏,别当真了。”
他温声道,“已经拍完了,快回去休息吧。”
秦绝疲倦地点了点头,神情恹恹的,反射弧也变得很长。
半晌,她才低低嗤笑了声。
“现在这心态不错。”
莫森在一次次拉低自己的道德底线时,难道不会觉得自己恶心?
一定会的。
任何心存良善的人在做出这些事的时候,良心都会先一步做出最精准的反馈,可能反馈在生理上,也可能反馈在精神上。
秦绝慢吞吞地摸着墙站起来,从茶几上的便签本撕下一张,记录情绪状态。
趴在那写字时手还在抖,字歪歪扭扭的,像出自得了精神疾病的人的手。
贺栩扫她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这段拍摄顺利结束,一行人走下楼。
衣服整理好了的梨木雅子捧着秦绝的戏服外套,两人停在保姆车前,一高一低对视着。
“秦先生。”
梨木雅子把外套向前递了递,真诚道,“我知道是在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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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你没有错。我不讨厌你。”
秦绝定定地看着她。
“可怕的只是‘莫森’而已,秦先生本身是非常温柔的人,所以——”
“如果是真的呢?”
秦绝打断她的话。
“诶?”
梨木雅子愣住。
“我说,如果是真的呢?”
秦绝看着她有些慌乱的眼睛重复道,“我用刀逼着你,打你,侵犯你,你会恨我吗?”
“我……”
梨木雅子张了张口,没能说出话来。
但沉默已经足以说明问题。
秦绝沉沉地哼出口气。
“抱歉。”
她特地放软了声音,“别理会我刚才说的,纯属犯病罢了。”
在梨木雅子想要开口出声之前,秦绝又说:
“如果真的发生了,一定要恨我。
“因为坏人是我,犯罪者是我,需要被法律制裁的也是我。”
她把梨木雅子怀中的外套接了过来,另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记住,受害者永远没有错。”
秦绝的目光坚定而柔和,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
“对自己的憎恨是无辜者的自我折磨。”她柔声道,“早些和解的话,会舒服很多。”
泪水渐渐蓄满在梨木雅子的眼睛里。
她捂着下半张脸,用力点了点头。
——没能在最需要的时刻拿出足够的钱来救治母亲,不是你的错。
——不要讨厌自己。
“那么回见。”
秦绝转身弯腰上车。
“……秦先生!”
汽车启动的前一秒,梨木雅子急急开口。
秦绝按下车窗,回望过来。
路灯晦暗的光在女孩周身打上一层淡淡的轮廓,夜晚里她露出了仿若清晨从花瓣滚落的露水般清澈的笑容。
“秦先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