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这是做好事,还是让人徒增折磨的造孽。
张司九叹一口气,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怎么说呢?反正做大夫的,迟早都是要经历一番这样的自我怀疑?
因为就是有人不想活了,会觉得活着也是一种强烈的痛苦。
最终,张司九说了句:“有的时候,我们分不清,他是真的想死,还是只是一时的冲动。”
“但我们惟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让他有冷静下来,再一次选择的机会。”
“大多数的人,想死,就只是那一时之间的冲动而已。只是很多时候,并没有反悔的机会。”
“人的本能还是想活着。”
“齐敬,听云,我们只是大夫。我们不是神。我们只要做好分内的事情,不要去妄图做一个判官。去判断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张司九勉强笑了笑:“但如果有一天,因为一些天灾人祸,自己的同袍落入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就……帮他一把。”
那才是真正的少受罪。
齐敬和听云茫然:“太平盛世,怎么会有这样的时候呢——”
张司九和杨元鼎看着他们两个,张了张口,最终还是说不出口:怎么说呢?告诉他们,未来的多少年后,就要打仗了?而且会打败仗?
现在提醒,算什么?未卜先知?
所以不能说,要说,也只能临近的时候,再去提醒,只说觉察到了一些东西就是。
所以,面对两人茫然的样子,张司九轻声道:“只是今天这样的情况,让我有些感触罢了。”
听云恍然,然后冷哼一声:“如果真有了那一天,我就投身军伍,研究制毒去,研究不出来,我也可以杀人!给老子的,老子才不怕那些龟儿子!老子不可能让他们来杀我们的人!”
说这句话时候,听云多少还有点杀气腾腾。
齐敬有些无言:“难道不是应该去做军医?”
张司九说了句实在话:“那也不耽误制毒,不耽误我们每个人学一点防身杀人的技巧,万一遇到敌人呢?”
杨元鼎挠了挠脑袋,有点儿傻眼:“不是,我以为,你们大夫都是菩萨心肠,看见伤者的时候,也不考虑对方是什么人——”
张司九就跟杨元鼎讲了一个故事:“曾经,有一个大夫,也是打仗,他被俘虏了,让他给敌军一个将军治病。他把那个将军杀了。说了句很有名的话,说,医术或许是没有国界的,但大夫是有的。他宁可死,也不会给敌人治病。因为救一个人,很可能自己的兄弟姐妹就会被杀一个,甚至几个。”
齐敬已经陷入了思考,最终痛下决心:“那我也不做大夫了!只要杀得多,咱们士兵受伤的就会少。比做大夫更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