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是传染,张小娘子还进不进去?”他问张司九,态度倒是很和蔼,颇有种慈爱长辈的风范。不像是聊什么严肃话题,倒像是在打趣张司九。
这个态度吧,就很难让人生出什么抵触心理来。
不过,张司九觉得,这长辈可不是真看上去那么人畜无害。怕是个来人间修炼的老狐狸。
至于邱清荣的问题……
张司九反问道:“若是您,您是进去还是转身就走呢?”
邱清荣没想到张司九会来这一出,一时愣住,半晌哈哈大笑:“张小娘子可真把老夫给问住了。”
随后他自己道:“进去吧,至自己于危险之地。不进去吧,病人又该如何?两难啊两难。”
张司九笑眯眯看着邱清荣。
邱清荣最终也没给出个答案,反倒是言道:“张小娘子心中可有答案?”
“有。”张司九沉声道:“做好防护措施,进去就是。医者不去,谁去?”
她顿了顿:“不过,即便如此,病人或家属,也应当说实话,莫要让医者进去白白染病才是。”
这一番话下来,邱清荣的神色都变了。
他看向张司九的神色,也郑重了许多:“张小娘子这一番话,竟有些叫人心神震动。不由反思许多。”
张司九谦逊道:“哪里,哪里,就是肺腑之言。您是教书育人的老师,懂的大道理比我们都多。”
邱清荣叹了一口气:“其他人说是肺痨。传染。太医署的太医我都请来了三个,可每个人的方子,吃了也不见效。更多的大夫,根本不敢进去。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这般卑劣冒昧一回。棠花她是真的撑不住了。”
明明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可说起这个明显是女子的名字,他的神色是温柔又怜爱,一下就让人知晓,这个叫棠花的女子,恐怕对他是不一般的。
张司九忍不住有点羡慕:这样的年岁,还有爱情的感觉……可真是难得啊。可恶,狗粮含糖量略高,有点受不了了。
既然对方诚心诚意的道歉了,张司九也没有揪着不放的道理。
毕竟,小松还要在这里读书呢。
所以,张司九大大方方的说了句没关系。随后问起了诊金:“那诊金几何?”
邱清荣大约没见过如此直白要钱的人。
一时之间都愣住了。
主要是张司九和他想的高人形象,相去略远了些……
就趁着邱清荣愣神的功夫,张司九嘿嘿一笑,愣是笑出了几分老奸巨猾:“您看,我是大夫,治病救人是理所应当。那您是书院院长,教书育人是您的强项。”
话说到这个份上,邱清荣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明白了张司九的意思。
他老老实实道:“你家小松我已经做主收下了。他的确是个好苗子。你——”
本来,邱清荣是想说,让张司九不要用这个作为诊金,还是要钱吧。
不然真的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