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岁的江锦城现在确实是没之前能喝了,今晚上也没喝多少但脑袋就是不够清醒。
他被萧凌背回床上时人都是晕的,江锦城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被萧凌背回家的一天。
萧凌现在也是长大了,身材比之前更壮了些,背江锦城脸不红心不跳压根就没感觉到累。
“叔,是不是不舒服?我给你煮点猴头菇鸡汤醒醒酒好不好?”
江锦城用力摇了摇头,他轻轻喘息着闷笑一声:“年纪大了…两杯酒就不行了…”
萧凌手指轻轻动了动,他抿着嘴将自己缩进江锦城怀里:“哪有年纪大了…叔明明跟以前一样好看。”
“可拉倒吧,白头发都有两根了,你这三十不到的小崽子还好意思说我岁数不大。”
江锦城无奈叹了口气,他知道萧凌现在不喜欢讨论年龄问题。
自己现在四十来岁,要奔五了,萧凌三十都没有,到时候越往后江锦城只能看着自己日渐衰老,而萧凌却还能在警局散发光彩。
二十九岁的二级警督未来前途无量,到时候江锦城一退休也就没办法在局里看着他了。
两人在局里打打闹闹甜甜蜜蜜携手办案的时代要过去了,萧凌现在已经能够自己撑起一片天,江锦城现在也能放心了。
萧凌没再吭声,依旧是乖顺依恋的缩在他怀里,这么多年了从来没变过,只是撒娇的次数少了些,更多时候就是两个人安安静静的抱在一起。
“媳妇儿…”
“嗯?”
萧凌眯起眼睛蹭了蹭江锦城的脸颊:“你是不是想退休了?我上次路过我爸办公室,看你好像给我爸提交了辞职报告但是被我爸驳回了。”
江锦城沉默片刻也没否认,他还是做出了回应:“年纪大了有些力不从心了,反正现在局里有你这个二级警督顶着,我也可以休息会儿了。”
“不过你爸上次叫我再考虑考虑,他估计也是觉得我就这样退了太亏了。”
江锦城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他微微蹙眉揪着萧凌的脸:“那天你是不是还跟你爸吵了一架来着?那会儿我还忙着没来得及问,也是岁数大了居然忙忘记了,你今天不提一嘴我估计都想不起来。”
萧凌犹豫半天还是老老实实“嗯”了一声,他眼神带了些许闪躲似乎是有什么不敢叫江锦城知道。
“所以你那会儿是干啥了?你爸那吵的搁外头走廊都听得到,不能是你干了啥事了吧?”
“没…”
萧凌握着江锦城的手心,还半天才不情不愿的看了他一眼:“那…那我说了媳妇儿别揍我…”
“我揍你干嘛?你现在也不小了,办案能力也比之前强多了,年纪轻轻的有劲儿没地方使,有想法也是好事,我为啥要揍你?”
江锦城揉了把他的脑袋又坐近了些:“来,跟叔说说咋回事,你跟你爸说啥了你爸气成那样。”
“我…我…”
萧凌蠕动着嘴唇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我跟我爸说我不想干了…”
江锦城原本还在温柔抚摸萧凌脑袋的手直接僵住,他一巴掌扇了萧凌的脑袋恨铁不成钢的吼了句:“你他妈说什么?!不想干了!不是萧凌你他妈脑子哪根筋搭错了!”
“不是…不是…叔!叔你听我说!”
“他妈的你是不是有病!你他妈的当初拿功绩不要命!现在功绩有了啥也有了!你他妈跟老子说你不想干了!!”
江锦城被气的头晕,一脚给他踹了下去,等他冷静下来后烦的坐在床上点了根烟。
在沉默很久后他才缓缓吐了口烟圈,轻轻踢了踢地上的萧凌:“为什么不想干了?”
萧凌委委屈屈的坐起身,捂着被扇了一巴掌的脑袋小声道:“我原本考警校就是为了离你近一些,我是为了追你才来当警察…”
“不要命的拿功绩是为了能叫自己配得上你…为了能跟你结婚…”
萧凌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的看着江锦城:“我从始至终目标都很明确,我就是冲着你来的,现在你不想当警察了那我留在局里又有什么意思…”
“叔你骂我没出息也好,觉得我烂泥巴扶不上墙也好…”
萧凌跪在地上抱着他的腿晃了晃:“我是真不想当警察了,你都不当了我留局里也没意思,整天看不到你我身上跟被蚂蚁爬了似的。”
江锦城当场被气笑了,他又拍了一把萧凌的脑袋:“不是!你当警局是你家啊!你他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萧凌你能不能有点责任感!”
“我…我就对我媳妇儿有责任感…我原本就难当大任…”
萧凌还有点小理直气壮,抱着江锦城的大腿用力蹭着:“叔~你就当我没责任感行不行?我就想在家陪着你,我赚的钱都够我们俩花的,不够我再出去挣都行。”
江锦城狠狠搓了把脸,对萧凌这死恋爱脑样子简直是又好气又想笑,他沉默片刻估计也是知道萧凌这人是说什么做什么,他现在说不想当警察了那估计是真不想当了,江锦城估计咋说也没用,这么多年了他又不是不知道萧凌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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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吧…”
江锦城最终还是松了口,他捏着萧凌的脸颊:“你想辞职也行,至少把今年给混过去,要不然你这拍拍屁股甩一堆烂摊子,你二级警督的位置一空缺你叫你老爹上哪补位置?”
萧凌闻言终于眼巴巴的望着江锦城:“那我把今年混过去了就能离职了?”
“嗯,你爸不同意我去跟他说,你这种没责任心的坐这种位置也是不合适,我要是不顺着你估计你上班也是在瞎搞。”
江锦城笑骂一声:“占着茅坑不拉屎!这位置给你也是浪费!那你还不如回来天天伺候我吃喝拉撒!”
萧凌一听这下子是满意了,赶紧抱着江锦城亲了几口,又摇晃着小狼崽尾巴:“还是叔懂我~我这种人坐高位也是草菅人命,还不如叫有本事的顶替我上去呢~”
“你小子!你他妈还骄傲上了!”
江锦城气的不行,他这种责任感正义感强的压根见不得萧凌这种,给他骂了一顿后也是安静了。
好赖这孩子做这些事也都是为了自己,虽然干的属实是欠妥还缺德,但江锦城也确实是没话说。
“行了!滚去洗澡睡觉!都他妈几点了!老子头晕的想死还他妈的搁这教育人!”
萧凌一听赶紧抱着江锦城一顿猛亲,他讨好似的望着江锦城:“那我先去给叔炖点汤,然后洗完澡给叔倒洗脚水!我伺候叔洗澡!”
“去吧,水搞热乎点,不喜欢凉的。”
“肯定不会放凉的!”
萧凌屁颠屁颠去厨房把鸡炖了又麻溜的洗了个澡,反正明天不上班现在天都快亮了,萧凌也不着急,试了半天水温才端了盆和毛巾给江锦城送过去。
江锦城现在上了年纪,洗澡水比平时要烫很多,那种摸着有些烫皮肤的江锦城却觉得刚好。
江锦城现在脱衣服比以前爽快多了,以前那是死都不乐意脱,生怕萧凌给他猥亵了,现在好了脱的比谁都迅速。
萧凌也不是第一次伺候江锦城洗澡了,两人在一起久了也没什么羞耻感,萧凌甚至乐在其中就爱给江锦城端洗脚水。
“手法可以啊。”
江锦城惬意的眯起眼睛享受着萧凌蹲在地上给他捏脚,萧凌这孩子对什么都不上心,偏偏对怎么伺候江锦城上心的要命。
他之前还想着江锦城岁数大了,平时可以多按按摩,但带出去按摩一次大几百几千的江锦城铁定不干。
萧凌干脆就去找中医自学,愣是把那一本人体穴位给背下来了,学会后就隔三差五的给江锦城按摩揉脚。
萧凌换了个姿势耐心的按着,他依旧是那样温柔,江锦城夸他两句耳朵就红了。
“媳妇儿觉得舒服就好,说明我没白学。”
萧凌露出单纯无害的笑容,江锦城恍惚片刻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脸颊。
“一转眼…你都这么大了…也是快三十了…”
江锦城眼底都是眷恋,他看着萧凌拿毛巾把他的脚仔仔细细擦干净。
“小时候才这么大点儿,我一把就能抱起来,这一晃你都这么大了…”
江锦城笑了一声摇摇头:“也是,我都要五十了…”
“才四十一,哪有五十。”
萧凌端走了洗脚水而后擦干净双手抱住江锦城,他眨了眨眼睛望着江锦城依旧英气十足的脸:“媳妇儿还是这么好看,我特别喜欢…”
“就你嘴甜。”
“嘿嘿…”
萧凌闭上眼睛抱了江锦城一会儿,他微微抬头用柔软的嘴唇剐蹭着江锦城的脸颊。
“过几天一起去旅游吧媳妇儿。”
萧凌的语气带了几分撒娇:“我都好久没跟你出去旅游了,咱们平时没什么长假,压根就没有时间出去玩。”
江锦城思索片刻还是点点头:“想去哪?”
“嗯…去哪都可以,只要是跟你在一起,叔带我去缅甸都行!”
江锦城看他这卖乖的样子就想笑:“怎么的?把你卖去缅甸噶腰子啊?”
“那不行,我腰子没了叔就做不了性福男人了。”
“你小子…”
江锦城又给他按床上收拾了一顿,两人闹了半天萧凌才撑起身:“我去看看炖的鸡汤,叔喝完了就睡觉,咱们睡一天啥也不干。”
“你也喝点,快三十了不注重身子等三十五一过你就知道难受了。”
江锦城拍了拍他的屁股,萧凌只是笑而不语。
两人折腾到天都要亮了才进被窝睡觉,不过现在萧凌已经能牢牢将江锦城揽在怀里。
被反过来抱着的江锦城此时舒服的在他怀里翻了个身,现在的他感觉生活早已经不缺任何东西。
萧凌这么多年对他始终如一,未来还有这么久的时间他可以跟萧凌慢慢的享受先前还未来得及享受的乐趣。
“媳妇儿还不睡呢?”
萧凌闭着眼睛拍了拍江锦城的后背,江锦城只是“嗯”了一声。
“马上就睡了。”
在两人陷入了沉默后江锦城突然抱紧了萧凌的腰小声说了句:“如果能回到过去的话,叔肯定会早一点跟你在一起,叔会对你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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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凌轻轻笑了笑用力蹭着他的颈窝:“现在在一起也不迟。”
“不过…真的能回去的话…”
“我将不会再畏首畏尾,我会早一点对你告白,早一点把你拐回家好好照顾你。”
萧凌似乎是困了,他打了个哈欠但话还没说完。
“媳妇儿…之前我感觉我对你的爱表现在想触碰却又一次又一次退缩的手上…”
“后来我发现…我对你的爱是想牵着你陪你到古稀、到尽头…”
“我很爱你…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江锦城静静的听着,他亲了一下萧凌的脸颊:“萧凌,我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一句话…”
“我作为刑警要先保护人民然后才能顾得上你,但我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用最大的能力爱你。”
“我会脱下警察的外衣和那些光鲜亮丽的荣耀用普通人的姿态爱你,我会让你跟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开心的。”
江锦城一点一点亲吻着萧凌的脸颊:“现在我辞职了,我不再属于人民。”
“我将完完全全的属于你,从今往后我江锦城只守着你一人,和别人都没有关系。”
萧凌眼睛终于睁开,他那双无辜的眼睛早已盈满泪水,他看着江锦城许久只是勾起一丝笑意软声道:“我从未想过这辈子会有幸听到这句话…”
“我原本…我原本只是觉得…你愿意留在我身边就够了…我真的不敢再奢求什么了…”
江锦城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后背:“这怎么能叫奢求?你是我老公知道吗?合法的。”
“萧凌,这从来不是奢求,陪在你身边是我的责任与义务。”
“以前因为我的职业,所以我肩上的责任很多,我顾不上你。”
“但脱下那套衣服的我只属于你一人,从今往后我将只对你一人负责,你就是我此生全部的责任。”
江锦城放软了语气:“我很爱你,知道吗?”
“知道…我知道…”
萧凌突然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现在真的很少哭了,但依旧是会因为江锦城突如其来的几句情话破防。
“媳妇儿…对不起…谢谢你…”
萧凌哽咽着艰难开口:“对不起…用不光彩的手段跟你处对象…我那时候真的是没办法了…只能出此下策…对不起…让你感受到了难堪…”
“谢谢你还愿意爱我接受我…还愿意跟我结婚…”
“我这人干什么都不行…谢谢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
萧凌用力抱着他声音提高了几分:“我好爱你…”
“乖…不哭了…”
江锦城似乎完全没有介意当年的事,虽然他承认那时候的萧凌多少有了些强迫的意味,但更多的是自己的纵容和退让。
江锦城是个不会将就的人,如果他真的不给萧凌机会的话,那萧凌是不管耍什么手段江锦城都会宁死不从。
说到底只有年上者无限制的宠溺纵容才能有年下者为之奋不顾身。
“到底还睡不睡啊?这都天亮了。”
“睡…我睡…”
萧凌哽咽着擦掉了眼泪:“我不说话了…”
“乖…睡一觉,旅游的话等睡醒了咱们慢慢挑地方…”
“萧凌,咱们未来还长,叔未来只会围着你一人转…”
萧凌用力点点头,两人不再说话只是重新抱紧相拥而眠。
…
B市
苏穗岁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动漫公司,每天都得加班到很晚,每天都是甲方爸爸改不完的插画方案。
苏穗岁总感觉自己得抽空去医院看看,是不是压力太大了导致总是出现幻觉。
自从几年前自己莫名其妙的晕倒,从床上醒来后只感觉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的内容记不太清了,只是觉得很难受,心里堵的厉害,甚至是刚醒来时苏穗岁大学还会毫无征兆的流泪哭泣。
当时原本还以为是学习压力过大了,苏穗岁专门请了几天假调整状态。
但那个莫名其妙的已经完全记不清了的梦却总是毫无征兆的出现,一遍又一遍的在每个深夜里重演在她的脑海里。
苏穗岁被那场没头没尾的梦折磨了三年,她看了太多了心理医生甚至看了中医调理都没什么用。
它就像是烙印,完完全全留在了苏穗岁的身体里…
最近苏穗岁又在医院拿了些药,她对这些瓶瓶罐罐早已经麻木,知道吃多了对身体不好,知道吃了也没太大作用。
但这就像是一种习惯又或是一种心理安慰,苏穗岁还是会按时吃药,不惯有没有用都会这样机械性的从各种镇定凝神的药瓶里倒出那些小丸子一口塞进嘴里。
今天加班的太晚了,她这样的刚毕业没多久的新人在公司实在是太容易被压榨。
同事仗着自己阅历高还会将原本不归苏穗岁做的策划案扔给她,美其名曰锻炼她的能力,但苏穗岁没有背景没有后台就是个刚入社会的社畜。
现在的社会对于她来说实在是苛刻,在哪都得勾心斗角。
好不容易画完了甲方要求修改的插图,这时候已经凌晨一点半了,苏穗岁肚子也饿了,只能先去便利店买点夜宵再打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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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小时便利店还开着,苏穗岁拿着筐挑挑选选了半天,就在要结账时眼睛却不自觉的看向柜子里的医用纱布。
苏穗岁恍惚了一下,她用力甩了甩脑袋准备掏手机支付。
然而那双眼睛却依旧不自觉的看向柜子里售卖的医用纱布和止血药品。
等苏穗岁从便利店出来,手里除了宵夜还多了一个装了药和纱布的袋子。
苏穗岁自己都不明白自己买回来有什么用,最近自己没受伤,家里也没有人需要这种东西。
可她还是买了。
B市的夜晚有些冷,苏穗岁裹紧了大衣快步走在已经没有路灯的街道上。
因为刚毕业没多久再加上B市消费水平高工资低,所以她一直攒不到什么钱,苏穗岁这些年还是住的那所狭小的公寓
公寓很偏,每次都要经过一些老旧昏暗的小巷子,今天也是一样。
那条昏暗的小巷苏穗岁每次进过时都在下意识的回避不去看它,这种无厘头的畏惧感叫她格外难受不安。
每一次路过那条小巷都有一种被盯上的错觉,脑袋里也会莫名其妙蹦出一些零星的画面。
最近B市不太太平,大晚上总是有小混混持刀抢劫。
新闻报道的受伤事件都有五六起,苏穗岁胆子比较小,她也是有点怕。
原本自己也在犹豫以后还要不要加班,但因为最近实体经济不景气导致打工人平均工资下滑,苏穗岁原本就没钱那么那看似不起眼的二百块钱加班费就显得尤为重要。
“走快一点应该不会出事的吧…”
苏穗岁低着头握紧了手提包袋子加快了脚步,她一直在祈祷自己不要太过倒霉被小混混盯上。
每次加班到深夜她回家路上脑子里都在不断演绎如果自己被小混混盯上,那她就直接扔包跑。
毕竟手机啊钱啊没了还能再挣,命就只有那一条。
今晚上天气不太好,没有路灯甚至看不到月亮…
明天估计是要下雨了,今晚上好冷…风一阵一阵的刮的苏穗岁脸颊生疼,不知道的还以为B市要入冬。
在经过那条貌似比平时还要黑一些的小巷时,苏穗岁突然感到了一阵恶寒。
她停下脚步身后跟着的人也同样停下脚步。
不过那脚步停的慢了些,苏穗岁还是听到了那延迟的“哒哒”声。
有人跟在自己身后…
苏穗岁瞳孔微微缩瑟,她咽了咽口水不敢回头,在僵持了半分钟后苏穗岁的目光看向了那条狭窄漆黑的小巷。
现在突然跑进去的话…这么黑应该能甩掉…
那巷子黑的不见五指,根本透不进去一点光亮,苏穗岁甚至不知道贸然进去里面又会有什么等着她。
僵持了一会儿后苏穗岁身子一颤,她听到身后的人有了响动,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已经暴露开始主动逼近…
那细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苏穗岁意识到不能再犹豫了,扭头直接冲进黑暗的小巷。
身后的人似乎也没想到苏穗岁会突然毫无征兆的冲进去。
苏穗岁干脆脱掉了高跟鞋光着脚踏在污水里,以此减轻自己暴露出来的声音,混淆自己的具体位置。
这巷子苏穗岁不熟悉,七拐八拐后才发现自己跑进了死胡同。
而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多,似乎是跟踪者跟丢了目标最后没了办法叫来了躲在暗处包夹的同伙一起寻找。
苏穗岁能听到外头的咒骂声和气急败坏踹翻垃圾桶的声响,她心脏“扑通扑通”狂跳着,无助的后退靠在了满是青苔污泥的墙角。
现在她根本没办法原路返回,外头的人正在到处找她,自己被找到就是时间问题…
外头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能模模糊糊感受到人影。
苏穗岁缩瑟在角落将脑袋用力转了过去,然而对方在靠近的那一刻却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骇人的东西,居然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逃命似的反方向跑出了巷子。
苏穗岁轻轻颤抖着,她不敢睁眼,她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叫那群混混不要命的逃离。
那肯定是有什么更加恐怖的东西…
终于一只手轻轻落在苏穗岁的脑袋上,冰冷刺骨的寒气叫苏穗岁狠狠哆嗦了一声。
“第一次见面就是在巷子里,小仓鼠把自己搞的脏兮兮…”
阴冷沉闷的声音响起,苏穗岁愣怔了很久很久,她感觉到这声音极其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脑袋很痛,零碎的画面像是冲破了封印不断翻涌。
折磨了她三年的梦境渐渐清晰…每一次她做梦都想努力记住那些叫她难受的画面,但每一次醒来自己除了难受就再也想不起来任何东西。
面前的人很高很壮,他小心翼翼的蹲下身,有力的大手贴上了苏穗岁的脸颊。
“你长大了…我这是离开了你多久啊…小仓鼠从以前的校服短裙变成了包臀裙高跟鞋…”
阿达里安看着苏穗岁沾染了污水的腿脚和裙子,他叹了口气就这样将她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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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靠残存诡气重现于世的阿达里安已经失去了恶诡的强悍,他现在就跟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诡物差不多,毕竟他的自我毁灭相当于把全身诡气毁于一旦,仅仅靠留在苏穗岁体内的残存诡气重生已经是极其难得。
但叫阿达里安满意的是自己断裂的手臂连同肉身长了出来。
“没搬家吧?”
阿达里安奋力一跃,带着苏穗岁飞快的穿梭在黑夜中。
“没…没有…”
“我估计也是没有。”
阿达里安快如鬼魅穿梭在楼房中,最后带着苏穗岁回到了熟悉的公寓大门口。
“钥匙是放在包里吗?”
阿达里安黑褐色瞳仁扫了一眼苏穗岁紧紧握着的手提包,苏穗岁没有说话,她颤颤巍巍翻找着最后将钥匙递给阿达里安。
说实话苏穗岁也不知道怎么的,她想不起来眼前的人是谁,只是感觉极其熟悉,这种与生俱来的安全感是谁都无法给予的。
那种下意识的想要信任,下意识的依靠让苏穗岁自己都说不上来。
等阿达里安给她抱上了沙发,似乎是觉得苏穗岁衣服脏了才又给她放在了自己腿上。
阿达里安拿了打湿的毛巾仔仔细细给苏穗岁擦干净了膝盖和脚上的污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