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莲在嫁入侯家不到一年的时间,便与侯黄氏分居,她们决定各自生活。在娘家的帮助下,她在村子的西头建造了两间红砖红瓦的房屋,房屋的屋顶是起脊的。那一年,侯印在农田里种植了二亩的甜瓜,他原本希望这些甜瓜能够为他赚取一些钱财,以便他能够还清债务,维持家庭生计。到了六月,第一茬甜瓜已经成熟,侯印便搬到田地里,白天摘取甜瓜并且售卖,晚上则守护着这些甜瓜。
有一天夜里,程玉莲听到了敲门声,她以为那是侯印回家了。因为侯印经常在半夜回到家中,他下身忍受着生理的需求,偷偷地溜回家中,与妻子亲热一番。程玉莲并没有开灯,也没有睁开眼睛,她掀开被子让侯印钻进被窝,两人没有说一句话,脱去衣物后便行事,完事后他们又穿上衣服离开了。
第二天蒙蒙亮,侯印回来了,上床就想那事儿。程玉莲埋怨道:“夜个你刚弄完,又来了,咋不累死你个鳖孙。”侯印惊叫道:“我昨夜里没有回来,你和谁瞎胡搞的?”程玉莲这才明白被人占了便宜。
这件事如果他们夫妻俩选择保持沉默,那么忍受一次哑巴亏就算过去了。然而,程玉莲心里总是藏不住事情,第二天就找到侯黄氏,向她倾诉自己的苦水,希望她能帮忙分析猜测是村里哪个男人干的。程玉莲详细回忆了这个人的身高、力量,胳膊的粗细,那些动作和侯印不一样,甚至身下的长短和力度都详细描述了。侯黄氏经过一番分析,断定是马高腿。
婆媳二人经过一番商议,下定决心,跑到马高腿家门口开始大骂。单纯的骂人并没有解气,她们又按照孙坷垃教的方法,蒸了一个三寸高的面人,上面扎了一百零八根钢针,用红布系在脖子上,吊在马高腿家门前。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马家人感受到她们的愤怒和决心。然而,马家人并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回应,婆媳俩折腾了几天后,也渐渐失去了闹事的劲头。
这事儿马高腿死不认账,谁也没有办法。那时候没有DNA检测,神探李昌钰也没有出生,也没有留下撕烂的衣服和裤头,基本上是一个无头公案,过几天不了了之。只凭那个面人对马高腿起不了任何惩罚作用。
马高腿这人有个毛病,坏事儿干完了,总要找机会在人多的场合显摆一下,以此炫耀自己的能耐。韩耀先结婚那天,马高腿就把那天夜里如何先打瓜地偷瓜,而后又去侯印家骗程玉莲开门,做完事儿再去地里找侯印蹭瓜吃,原原本本讲了,侯印悄悄站在他身后跟着听,他居然没有发现。
侯印听了,立即骂着上前要打马高腿。马高腿不让,两人立刻展开了激烈的搏斗,场面异常激烈。侯家四兄弟毫不犹豫地一同加入了战斗,而马家的几个堂兄弟也站在一旁大声为他们加油助威。在激烈的打斗中,几个人甚至头破血流,场面一度十分惨烈。
自那日起,侯马两地的大人与孩子之间的矛盾便开始不断升级,冲突频繁发生,打架斗殴更是屡见不鲜,仿佛成为了日常生活中的必备节目。原本和谐相处的马家和侯家,也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打斗而使得双方关系愈发紧张。他们彼此互不干涉,相互冷漠,几乎切断了所有形式的交流与往来。无论是街头巷尾,还是社区公园,都能感受到那份令人窒息的尴尬与紧张气氛。曾经的亲朋好友,如今形同陌路,两家之间的裂痕愈发明显,似乎再也无法修复。而这场纷争的阴影,也始终笼罩在侯马两地居民的心头,让他们无法摆脱。
现在的侯宽一心想要步入官场,追求名利双收,因此对于过去那些琐碎的恩怨纷争已经不再那么斤斤计较。在决心改变自己的命运之后,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将曾经的骄傲放在了一边。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侯宽就迫不及待地前往村公所,寻找新任村主任马高腿,希望能够得到他的认可和接纳,开始自己的仕途生涯。
侯宽放低了自己的姿态,谦卑地弯下了腰,而马高腿则相应地挺起了胸膛,显得得意洋洋。侯宽甚至愿意自降身份,甘愿当马高腿的孙子,而马高腿也因此水到渠成地升级为爷爷。每天,侯宽都全神贯注地观察着马高腿的表情变化,根据他的情绪波动,在自己的岗位上小心翼翼地服务着。马高腿的脸庞仿佛成了一台老旧的黑白电视机屏幕,播放着画面模糊不清的三级色情影片,侯宽则从这些模糊的画面中努力窥视,试图解读出其中的兴奋、紧张和不安。
侯宽已经完全成为了马高腿的忠实跟班,每天在村公所里忙碌着跳水扫地,负责迎来送往的琐事。每当看到马高腿出现在视线中,侯宽都会满脸堆笑,笑容灿烂得就像是一张黑桃K的扑克牌,他的腰杆也弯曲得像是一个正在爬行的乌龟。嘴里甜言蜜语,一口一个“大哥”地叫着,这声音比他称呼自己亲兄弟侯印还要甜蜜。村里的村民们对此感到非常疑惑,不禁窃窃私语:“这曾经的猴哥怎么变成了猴孙子?”他们对侯宽的改变感到不解,而对于侯宽来说,他只是选择了适应环境,为了自己的目标,不惜放下身段,耐心等待机会的到来。
在人群之中,马高腿更是毫不吝啬地使唤他的忠实随从侯宽。他大声地喝骂几声,侯宽就如同那个因为没有完成作业而低垂着头的 小学生,他低头沉默,不敢发出一丝声音。这样的场景,无疑更加凸显了马高腿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力,让人不由自主地对他产生敬畏之心。
马高腿对侯宽的称呼随心所欲。以前客客气气叫“宽弟”。现在高兴了叫“三猴子”,不高兴叫“侯三”,有时候叫姓侯的,或者干脆叫骂“半熟货”。侯宽以前直呼“马高腿”的名字,后来叫“有种哥”。他感觉到村里的男女都是这样叫,体现不出和马高腿的亲昵关系,该叫“腿哥”,被马高腿骂了半天。“你敢叫我腿哥?我一个堂堂的保长,你这不是骂我吗?”侯宽赶紧赔不是,改口叫大哥,有时叫老大。
侯马两家和解,在村里并没有引起太多的震惊。毕竟,他们两家是住在同一条巷子里的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生活中有些小矛盾、小摩擦是在所难免的。有时候,因为一些琐事而生气、吵架,甚至说出一些过头的话,做出一些出格的事,也都可以理解。人都有情绪,都有失控的时候。而一辈子做敌人,互相仇视,想想都累,也不符合人性的温暖和善良。让大家感到费解的是,这次侯家竟然主动向马家示好,甚至愿意放下身段,充当马家的马前卒,这让大家感到非常意外。因为在大家的印象中,侯家一直都是硬气得很,这次竟然能如此低声下气,实在是让人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