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扶着孟弘光的家仆看不下去了,压低声音咳了几声,又指指自己的脸朝孟高义示意。
孟高义愣了下,伸手往脸上一抹,抹下一片红来,他顿时僵住,抬眼小心翼翼去打量孟弘光的脸色,讪讪唤了声:“祖父……”
“别叫我祖父!”
孟弘光气急,又扯到脸上身上的伤口,一时痛得面目扭曲,“同窗饮酒?那烟花之地的女子是你同窗对吧?我孟家真是家门不幸,才会出你这么个孽障!”
这话才刚出口,他忽又想起兰隐先前所言,于是愈发痛心疾首起来,“这真是造了大孽啊!”
兰隐唇角微勾,笑得意味深长;常辛以袖拭汗,不敢多言。
“祖父,您别生气了,您这还伤着呢,孙儿知错了,孙儿以后再也不敢了……”孟高义跪行上前,小心翼翼扯住孟弘光的衣摆道歉。
孟弘光依旧怒不可遏,“从今日起,你就给我老实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许去!你给我好好反思!”
兰隐适时提醒道:“孟公,墓地之事……”
孟弘光这才想起来,他勉强找回些理智,但仍狠狠瞪了孟高义一眼,“那就等回来之后再禁足!”
孟高义一听,连忙追问道:“墓地?什么墓地?谁的墓地?”
“祖父啊!您老只是伤了,又不是仙去了,何必急于身后事啊?”
“小畜生闭嘴!”孟弘光气急,起身狠狠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再敢胡言乱语,就把你嘴缝上!”
孟高义捂住红肿的脸神色委屈,不敢再吭声。
孟弘光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又将孟高义单独叫进里间叮嘱许久,这才放他出来。
离开孟家的这一路,孟高义都耷拉着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直到出门乘上马车后,他才勉强提起些精神,有气无力地问兰隐和常辛,“你们去我家的祖宗墓地做什么?”
兰隐冲他微微一笑,语出惊人,“刨坟。”
孟高义:……
常辛:……
看着两人一言难尽的神色,兰隐似乎犹嫌不够,继续道:“我乃柔弱女子,干不得这种粗活,所以刨坟之事还要劳烦孟公子、府上家仆连同我这名仆人一起动手,人多挖起来也快些。”
孟高义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开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本公子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干不出刨自家祖坟这种缺德事!”
“本公子告诉你,只要有本公子在一天,你们就休想刨——休想强迫本公子亲自刨坟!”
对上兰隐危险的目光,他将到嘴边的话生生转了个弯,“家仆便也罢了,本公子宁死不屈!”
兰隐眯了眯眼,笑道:“既然孟公子如此刚烈,那我就不勉强了。我想了想,孟公子自小娇生惯养,确实不宜干这些粗活,如此,便让底下家仆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