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这时候及时制止住了,大声说了一句,然后说道:“袁枢这事涉及到礼和法,礼大还是法大,这事是得辨析清楚,我大明是当以礼治国,还是当以法治国,需要廷议讨论一番,将袁枢所奏和就此事召开廷议的批复记于《邸报》上,让天下人也因此讨论讨论,朕倒要看看,这天下的读书人到底有多少人崇礼,多少人崇法。”
朱由校说着就离开了这里。
“陛下,让天下读书人议论此事,只怕会引起更大的争论,如今大明不比昔日,重商甚至以经商为荣的士子越来越多,他们早已更注重法令信用之事,而对礼制早已无视,甚至深恶痛绝,所以现在让他们议论此事,只会产生很大的争论,只怕打架斗殴是少不了的。”
毕自严这时候劝谏道。
朱由校则微微一笑道:“不这样做,如何能更多的读书人被贬谪流放到新开辟的疆域?另外,让他们把争论的焦点关注在这上面,也省得他们当中一些对外夷怀有仁爱思想的士大夫一直把心思放在阻止朝廷的殖民扩张上,朕听说有不少士子为了所谓的仁德,善心泛滥到竟暗地里同情倭国人,忘记了倭人给我华夏做过的孽!如今正好借此让他们在这种涉及大明未来走向的话题多讨论讨论,而不是去为别国的事争来争去!”
“那臣等便遵从陛下旨意行事,反正朝廷不抛些话题让他们议论,他们也会就其他政令议论不断。”
毕自严说着就苦笑起来,且道:“亦如陛下所言,到现在也还有人反对以汉化程度论尊卑。”
“读书人越多就越难管,要让他们思想一致,是很难的,但也可以引导,另外,读书人多了好,反而更好让朝廷去控制他们,重点是看朝廷愿意用哪些人。”
朱由校继续说道。
“自神庙中叶以来,因为读书人多,就发生了很多党争之事,陛下即位之初,也为控制读书人的党争对朝政产生影响,而不得不采取了些强硬手段,如今读书人更多,臣担心将来会使斗争更加激烈,而朝廷不得不用更强硬的手段来执行相应政令。”
毕自严说道。
“所以将来对君王和首辅能力的要求无疑会更高,以朕之见,在未明确礼制和法制谁更适合大明之前,先让大明用社政治国,这个社政便是以兴明社的纪律来治国,不管其他读书人怎么想,担任朝廷主要官员的兴明社内部必须思想一致!”
朱由校说道。
“也只能如此,到底是陛下英明,更知道如何统御现在的大明,臣等虽说宦海沉浮多年,其实对于如何辅政,还是很迷茫。”
毕自严现在回了一句。
“虽说袁枢的行为是对是错需要天下讨论,但对于我们立志于让权归于上的兴明社宗旨而言,族权是必须消除!”
“直接拟道旨意,让东厂魏忠贤带人去归德把袁氏一族给朕抄了,其族人连带族谱一起抄拿进京,兴国公一门也一并拿进京,但不必抄家!朕之所以将兴国公一门也拿进京,只是因为朕不承认他袁氏一族有将兴国公一门开除出袁氏宗族的权力!拿进京后,他族规怎么规定的,朕就怎么处置他,让他们的族长也尝一尝他所立族法的滋味,让他擅立族规!”
朱由校继续说道。
……
两个月后。
袁氏宗祠,袁家族长袁汀正在召集族中耆老开族会且道:“京城来了消息,说袁枢那个逆子把我们袁氏一族都告了,要为其祖父鸣不平,诸位,你们说,我们族里难道就没有开除他袁可立一房的权力吗?”
“自然是有的!就算他袁可立功高爵显又如何,不过是出卖我士族利益换来的,算不上光耀门楣,依旧是对不起列祖列宗!”
这时候,袁可立同辈的袁可庆先拄着拐杖走到前面来说了一句。
而袁可庆话刚结束后不久,其子袁栋就跑了进来:“诸位,不好了,来了许多东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