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舒霓,字字句句与她相关,而她却像置身事外,由始至终仅是点头和微笑。
她心知肚明,这不过是配合严隽辞演出的好戏。
等严老夫人做完手术,他肯定会拆穿这个骗局。
到那时候,她父亲的春秋大梦就该醒了。
舒霓正想象着父亲心如死灰的样子,突然就被吩咐向给严隽辞敬酒。
身材婀娜的服务员快步走来,行云流水地把酒满上。
琥珀色的洋酒缓缓倒入晶莹剔透的高脚杯中,酒液在杯中轻轻荡漾,折射出迷人的光芒。
舒霓抬头,不经意间与那双深邃如幽潭的黑眸相撞,心中不禁生出一丝莫名的紧张。
下一秒,严隽辞的视线落在她面前的酒杯。
想到能打断三根藤条的家法警告,又忆起两次都因喝酒而踏入他的雷池,舒霓犹豫地将手收回,试探着应声:“我不会喝酒。”
严隽辞是众人追捧逢迎的对象,今晚敢对他说“不”的,只有舒霓一个。
舒锐贤顿时眉头紧皱:“你这孩子!”
他的语气很冲,颇有指责女儿不识大体、甚至不识好歹的意思。
严隽辞似笑非笑地看了舒霓一眼,语气倒是平和:“无妨。”
说罢,他拿起酒杯,将杯中的洋酒饮尽。
在服务员过去添酒的空档,连映云悄悄给女儿使了个眼色。
舒露意会,理了理一丝不苟的头发,然后拿着酒杯向严隽辞走去。
“严先生,让我敬您一杯。”她展露甜美娇媚的微笑,一双美眸明晃晃地传送秋波。
这回严隽辞是真真切切地笑了,奈何这笑意不及眼底。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酒杯,神色如常,却透着难以言喻的疏离:“女孩子不要喝酒。”
席间这么多双眼睛注视着自己,被拒绝的舒露尴尬得几乎羞耻。
转头想向母亲求助,连映云却低下了头,扮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江茵自然知晓个中的弯弯绕绕,类似的把戏,她都看腻了。
想到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倒不好把场面闹得如此难堪。她让服务员端来茶水,笑着打破僵局:“酒确实不是个好东西,以茶代酒吧。”
大概看在母亲的面子上,严隽辞拿起酒杯,却没有单独与舒露碰杯,而是对所有人说:“大家随意。”
他面不改色地饮尽杯中烈酒,眼尾也没有扫舒露一下。
舒锐贤觉得自己的老脸都要被丢光了。
回程路上,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不吐不快:“你们母女是怎么一回事,说话不经大脑,做事又不看场合,整晚都让人看笑话!”
连映云双手抱胸,拒不认错:“我这不是为了霓霓好,为了这个家好吗?严隽辞才是严家的当家人,我想跟他打好关系又有什么错?”
她说得再冠冕堂皇,舒锐贤也猜到她的真实意图。碍于两个孩子都在,他没有直接戳破,免得她急了挠人。
刚刚当着众人的面被拒绝,舒露本就无地自容,听了父亲的话,她更是恼羞成怒:“要不是二姐不肯喝酒激怒了人家,我至于被这样羞辱吗?”
舒霓既然觉得好笑,又觉得无语,明明是自己脑子不好使,却能理直气壮地把锅甩出去。
不过舒霓也懒得跟她理论,若有这份闲心,还不如想想怎样才能彻底洗脱严隽辞对自己的嫌疑。
一想到还要跟这个危险的男人同赴国外,她又忍不住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