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临单膝蹲在赵南星面前,抬头看着她。
“赵南星,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只要一听到许问舟的名字就心神不宁,你这样会永远走不出来。”
赵南星低眸,慢慢将眼中的低落藏起来。
“我没有心神不宁,我只是……只是有点累。”
夜临握住她的手,“我带你去屋子歇一下。”
“不……”她话还没有说完。
“听话。”夜临轻轻将她拉起来。
赵南星看着他拉住她的那只大手,跟着他,走在九曲回廊中。
在拐角处,夜临含笑转头,“你知道我今日为何一定要将你留在我这里吗?”
赵南星淡淡瞅他一眼,从他身旁越过,走出拐角。
“为什么?”
赵南星不经意扫到对面回廊,廊内凭栏前的那抹白衣,让她身子一僵。
她眼颤着抬眸,看见许问舟竟已满头白发。
他身上飘满了白雪,似乎已经在凭栏前站了很久很久。
两人四目相对,赵南星脚重得抬不起来。
许问舟如失魂的枯木,只是看着她,背在身后的双手不住地颤抖起来。
“因为你是我如今最重要的人,我从八岁起,便没有亲人陪我过生辰,所以……”
夜临一转头,同样看见了对面的许问舟。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沉下来,看向赵南星。
赵南星失神看着许问舟的白发,心痛如绞。
忽地,对面回廊传出一道女声。
“允寻……”
赵南星清晰地听出,那是洪清染的声音。
她很快看见,洪清染从拐角方向跑出来,笑意盈盈跑到许问舟身后。
“允寻,你怎么来这里了?”
洪清染,管许问舟叫允寻。
他们之间,已经到了如此亲密的地步了。
赵南星面色煞白,心碎看着对面那一幕,立马转头,看向夜临。
“你方才说什么?”
夜临目光一颤,听出她语气中那细微的一点慌乱。
“没什么,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洪清染在对面大喊,“侯爷……”
夜临将赵南星拉到身后,挡住了许问舟的目光,也让赵南星不用看见对面。
“洪小姐不去前院在这里做何?”
洪清染笑着用余光扫了眼许问舟,“我来找允寻啊。”
夜临冷漠扯了下唇角,“哦?”
他转眸,看着许问舟,“允寻,早点去前院,别让洪小姐跟着你在此处受寒了。”
许问舟垂下睫毛,转身,对着洪清染拱手,微微弯了一下身子。
“洪小姐,我早已说过,今日人多,你我要是走在一起,会被人误会,损你清誉,我担当不起。”
洪清染丝毫不介意,抬头望着他,用调侃的语气,“你怎么担当不起?”
赵南星心头一抽。
许问舟直起身子,神色漠然转身,看着凭栏下的雪。
“洪小姐,我曾受过很严重的伤,你看着我像是正常人,可其实,我已是废人一个,我不能耽误你。”
洪清染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你说那次在帘州被追杀留下的伤吗?不是已经痊愈了吗?就算真的没有痊愈,我也不介意,后面慢慢治,肯定能好的。”
许问舟艰涩一笑,“是情伤,心已死,如今只是行尸走肉地活着,给不了你任何感情。”
他是说给洪清染,也是说给赵南星的。
因为他怕赵南星误会他与洪清染。
因为他什么都给不了赵南星,近在咫尺不能靠近,沉甸甸的思念不能诉,曾经对她的所有承诺都成空。
他只想告诉她,他剩下这颗爱她的真心,永远不会变。
赵南星含泪咬着下唇,没敢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