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白分明的瞳孔视线聚焦于他们的身后,天色浓郁,给地面也笼罩了一层黑暗,她不喜欢黑暗,黑暗总是侵蚀地面,吞噬情绪,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
五条悟高大的海拔,托起海音,像是捧着花束一般轻松,街道上的灯越来越多,海音目光痴迷的看着五条悟。
感受到海音的视线,五条悟毫不避讳的把脸凑过来,贴着海音的脸,语气舒缓犹如钢琴的演奏,轻柔慢调,“你喜欢灯吗?”
没有得到海音的回答,五条悟却先笑了,眉眼间皆是无奈,“没关系,迟早都会有的”
海音想问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随着五条悟的行走,轻微的晃动,就像是摇篮一样安稳,眼皮逐渐下滑,视线的最后,是路边一盏又一盏的路灯。
黑色蔓延至眼皮,不知道是谁的笑声,轻柔的带起星光,黑夜里也有星星了,随着海音的走动,星星被推至外面,突然其来的景象,海音下意识的往天上看。
本该是天空的地方,却,流淌着海水,透明的点缀蓝色的液体静静的流动,很奇妙的景象,海音的四周包围着星星,她的位置没有颠倒。
是世界颠倒了,海音一步步往前走去,在无数个梦中,她都在行走,不知方向,不知疲惫,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走下去吧!
也许都会不一样的。
时间的枢纽也在转动,发光的小人倒着走在天上,他们一高一矮,形色姿态各有不同,没有五官,却无比鲜活。
海音注视着他们的玩闹,他们好像很开心,穿着裙子的发光小人走在最前面,看不清楚,海音却觉得,她是一个非常美好的女孩。
如鲜花一般的生命,应该绽放在太阳的暖光中。
她是这样想的。
穿着裙子的少女突然停下,她回头看着身后,她的身体向四周蔓延,悄然盛放。
她遗留的星光落在海音身上,变成雨水。
这多遗憾啊,海音是这样想的。
失去了裙子小光人,后面跟着的光人,还在继续走,时间的齿轮还在转动,不会因为悲伤而生锈。
砰——砰——砰!
就像是话剧中各色的角色,他们都是主角,扮演自己的戏码,鲜活直至——陨落。
“生命只有绽放和消失吗?”
阿米莉亚不知道,它飞到海音的身边,用尽力气,变大变大,直到和海音一样高,无色透明的人变得跟海音一样,只是没有色彩,阿米莉亚是这样回答的,但是,也许,她们永远也不需要明白。
海音垂下眼眸,她意识自己的不同,即便不用明白也可以……
但是……
眼前这个像是镜子一样的阿米莉亚,海音抬眼,手掌抚摸阿米莉亚冰冷的脸颊,眸光清冽,声音掷地有声:“你永远也不用生活在我的阴影里,阿米莉亚”
“因为,你是光的孩子”
阿米莉亚疑惑歪头,它不明白,她们从出生就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为什么海音要这样说?
在它的视角中,海音的神情由淡漠转为悲戚,一步步的改变,阿米莉亚是见证者。
可是,那样好吗?
犹豫之下,阿米莉亚问海音,你的问题,智者还能帮助你吗?
海音摇头。
我们该回去吗?
海音摇头。
得不到答案的阿米莉亚,疑惑的看着海音,如果说,海音的智者是五条悟,那它的智者就是海音,没有答案的时候,就该自己去找答案了。
它意识到这点。
天上的小光越来越多,以各种方式退场,化作雨水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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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的冰冷,阿米莉亚感觉不到,但是,它想一直待在海音身边,毕竟,从以前开始就是。
阿米莉亚又变回巴掌大的小人,飞到海音的脖颈处,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海音就不会感觉冷了。
海音又继续走在路途中了,她已经停留很久了,这次,一定要不一样。
“做噩梦了吗?”
海音睁开眼,视线从模糊到清晰,五条悟的声音响起,她才发现,原来是五条悟啊。
海音点了点头。
穿着居家服的五条悟姿态随意躺在海音的旁边,热气喷洒,他们的脸靠得很近,海音注意到这确实是她的房间。
雪白的睫毛随着他的轻笑而微微颤动,五条悟尾音上扬,状似随意道:“因为,你看起来好像睡不安稳的样子”
“睡觉对你来说很痛苦吗?”
海音试图掩饰情绪的表情瞬间僵住,这句话太扎心了,她从未表现出来过,而五条悟却直接看穿,甚至,直言不讳。
海音无意窥探别人的未来,她始终认为这是错误的行为,再对命运进行干涉,是对时间的不敬,但是……
命运的不公判决,被命运裹挟的泪水,掺杂血的腥味,恶臭又窒息,这一桩桩,一件件,这真的是是对的吗?
悲剧总是以刁钻的角度转弯,对于能看清未来,却无能为力,是悲哀的。
海音不想看见任何人的未来。
“安心”
五条悟的大手搭在海音脸上,温暖有力,足以把一个即将溺死的人捞上来。
“海音小姐,也要多依靠五条老师啊!”
与他话语相配的是高大的身躯,好似,他就该承担那一部分的重担,海音犹豫收回目光。
她不该。
“这么帅气的老师,是最适合的拐杖”
虽然海音文化课分数不高,再笨也知道五条悟是在暗指海音是盲人,看不清四周。
海音双眼一闭,眼不见心为静。
此举似乎逗笑五条悟了,他夸张的笑声围绕海音,看见海音闭上眼,五条悟却不管不顾,口中仍然振振有词。
吵闹的环境使得海音心力交瘁,可他似乎就要海音睁开眼看他一般,闭着眼睛,海音仍然能感觉到炽热的视线。
“很有趣,你”
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海音来不及深思,意识就下沉了。
这一次什么都没有了,耳边只能依稀听见男人絮絮叨叨的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