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金香已经濒临枯萎,花瓣上的血色逐渐褪去,南方的冬天很短暂,回暖时养育几株喜欢冰冷天气的郁金香需要极大的耐心。
即便祁月舟再忙,他把那几株郁金香培育的茁壮艳美。
像对待景悦那样。
他把郁金香,和景悦都养的很好。
不过很可惜,郁金香只绽放了十一天。
景悦感觉自己如同这些郁金香。
手机上的信息还在一条条地往外弹,有祁月舟,也有谭昱恒的。
祁月舟一夜未归,安抚消息不间断,即便是很忙,他依旧在告诉景悦这一切不是他的错。
谭昱恒只发了寥寥几条。
“还有10个小时。”
“他进不进局子,就是我一句话的事。”
偌大房屋中,只有月饼在咬着会叫的玩具,无忧无虑地到处乱窜。
景悦在沙发上把自己蜷成一团,眼泪洇湿裤子,手机震动地没完没了,像在催命一样。
“说话。”
“回我消息。”
“其实你也没有那么喜欢他对吗?”
“景悦,无论你答不答应,最后还是会回到我身边。”
月饼察觉到景悦的情绪,湿润的鼻尖蹭着他的手背,想把他的手往自己脑袋上带。
景悦揉了揉月饼的脑袋,声音疲惫又沙哑:“我该怎么办呢?”
月饼歪着脑袋看他,它搞不懂景悦因为什么东西伤心,它跳上沙发,紧紧挨着景悦趴下。
暖乎乎的身体靠着景悦,景悦闭了闭眼睛,呼了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他手指飞速滑动屏幕,敲击了几下,只不过几秒时间,他就把谭昱恒拉黑了。
景悦知道他肯定还会有其他办法骚扰自己,他打字给祁月舟道:
“月舟,我把他拉黑了,我怕他再骚扰我,所以直接关机了,不要为我担心,我会好好在家里待着的。”
谭昱恒发现景悦把他拉黑之后,心脏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让他脸色苍白,细碎长发遮挡住他阴颓双眼,他忍着眼中泪意,低低笑出声:
“景悦,你真是好样的……”
他指尖颤抖,打通了某个电话:
“动手吧。”
不爱我的话,那就恨我吧。
至少你还会,为我有一点点情绪起伏。
他站起身,落地窗前深蓝海面波涛汹涌,一望无际。
三年前那个夏天,他出差谈生意时,带上了景悦。
那个合作伙伴喜欢过清净生活,找了个靠海,而且鸟不拉屎地方,人烟罕至,夜晚繁星亮眼清晰可见。
景悦望着漆黑天空,他眼神黯淡,彼时已经被谭昱恒折磨的不成人形,一阵自由的风吹过,吹起他额间碎发,露出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他轻声说:
“昱恒,如果我也可以留在这里该多好。”
谭昱恒记忆犹新,自己口出恶言嘲讽他异想天开,说他这辈子只能只能待在自己身边当一条狗。
景悦离开后他想起过往一帧帧一幕幕,后知后觉那天景悦说的留在那里,是想死在那里。
谭昱恒轻轻把额头靠在冰冷玻璃上,玻璃映出他的侧颜,也倒映出他眼角滑落的一滴眼泪。
“祁先生,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警官冲着祁月舟掏出证,一旁熬了好几个大夜,全部盯着黑眼圈的高层们全都吓掉了魂。
祁月舟并不惊讶,他对着脸色惨白的张总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记得我说的话,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好好办。”
他跟着几个警察上车,引起楼下的一众员工哗然,他们神色各异,又不敢乱打听,只能彼此靠眼神交流。
祁月舟以为自己会进审讯室,却没想到各个警察都和颜悦色的,甚至还给他沏了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