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自己不愿想起的场景,两人语带哭腔,又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好勇敢,他流了好多血还是把我扯出来了。”
-“他被甩到地上撞晕了,那群人开车压他的腿,好恐怖。”
-“我们很感谢,但是我们更害怕。”
-“我们不敢报警上新闻,人贩子还没抓到,他们逃走了,一定会来报复我们。”
-“也怕被爸妈找到被打死。”
-“我们怕那个好心的男生家人找我们算账,他可能真的死了,我们承担不起责任。”
-“我们也怕人贩子说我们是掐死小男孩的人,车上没有其他人,说不清。”
-“我们躲在服务区的厕所里,半夜漆黑的时候偷偷沿着高速公路走,第二天搭过路车去了锦垣;
因为怕被认出来,就卖掉头发得了一笔钱,但是不够用,也不知道去哪里,只能又回了离家稍微近一点的青光县。”
-“又不敢待在县城,只能往乡下人少的地方走。”
……
两人边哭边含糊着说完最后的话,热心翻译准确无误地转达给了众人。
在场的民警听完都愣了神。
掐死小孩,涉及命案;
团伙作案,且是惯犯……
双方都沉默了一会儿,张警官问道:“记不记得那个戴墨镜的男人长什么样子?”
女生们对墨镜男的描述与夏木安当初说的差不多,她们也没见人摘过墨镜。
-“他说的是普通话还是你们少数民族的语言?”
“跟我们不一样,不太标准的普通话。”
-“司机呢?”
“跟我们一个民族的,中等身材,脸圆,看起来和善。”
-“小男孩呢?”
高个女生继续:“说话口音跟你们差不多,大眼睛,中等身材,脸蛋和手都皴了,格子衣服倒是有点新。”
同口音、脸皴,人少易得手的城郊?
张警官又问了些细节,交代安置好两人后就走了。
他们得忙着再次审问两名嫌犯,弄清孩子的身份,再形成文字资料上报,用新资料请求批准逮捕令,
——
连夜的审问也有些收获,受害人都现身了,两个男人也明白再嘴硬是没用的,洗不清的。
自觉没犯命案,主动交代或许能够争取从宽。
两个男人率先坦白:
他俩是亲堂兄弟,从小不学无术。
去年年初跨省到了青光县的上级市区,从家里抢来的钱花得快完的时候,两人就去打牌希望翻盘;
没想到最后输得一败涂地还被人打个半死,墨镜男人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然后一番诱惑带他们入了魔窟……
这个拐卖团伙大概是五六年前成立的,可能有十几个人,大部分活跃在西南和中北地区,其他的都不知道了;
墨镜是团里地位比较高的,大家都叫他“刚哥”;
他的身世不明、行踪不定,一般人找不到他,只有“捕猎”的时候才会主动联系两人;
他说戴墨镜是因为眼睛有病,看不了强光,没人见过他全脸。
司机叫“磊哥”,一直跟着刚哥混,很少与他们接触。
兄弟俩与刚哥只见过三面,与司机磊哥只见过上次那一面。
入伙一年来,兄弟俩跟他们配合拐卖过一个邻省的十八岁女生,卖去了中北的山区;
具体去向不知道,他们“进货”,刚哥“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