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的嘴唇也无意识地上下翕动,情不自禁地倾吐出几个模糊的数字,那是他一直记在心底的属于林漓的11位电话号码。
每每看到诺顿与康斯坦丁这两兄弟亲密无间的相处过程,林彦总是会无法控制地回想起与林漓相处的种种时光。
他的弟弟曾经也很爱撒娇,在更为年幼的年龄段会轻声哀求自己给他讲上一段家喻户晓的睡前童话故事,他们两个人就这么挤在属于林漓的小床里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像是被人用力包裹在粽子里的一个双黄蛋。
年长一岁的林彦总是害怕弟弟会不小心掉下木床,因此靠近床沿的那个位置永远属于他。
即便林漓在心里始终觉得林彦大惊小怪,他仍然不会说出口,只是十分安静地任由林彦把他搂在怀里,然后用同样的力道拥抱着他的哥哥,用一双乌黑的似乎能说话的眼睛悄无声息地控诉着林彦。
他永远都会先喊上一声,“哥……”
然后再把自己的诉求说出口,那喊出口的声音也是柔软的,像是在不自觉地撒着娇。
他同样也时常感到不安,偶尔患得患失。
林漓曾经握着林彦的手,站在福利院门口隐蔽的角落,眼睁睁地看着别的孩子被不认识的叔叔阿姨领养走。
不认识的父母拥抱女孩时候的表情堪称视若珍宝,女人特意用没有涂口红的柔软嘴唇去亲吻她的额头,旁边的男人无声地笑着为母女二人打开了属于黑色小轿车的车门,小心地用手掌护在妻子的头上,以防止她们不小心撞到脑袋。并且用关切的目光凝视着她们坐进后座,最后黑色的车门像是隔绝了所有的声音,带着林彦和林漓所能想象到的世界上所有的美好慢慢地远去了……
“哥,我们也有一天会分开吗?”
林漓冷静地问道,年幼的孩童般的声线里有着溢出的羡慕,也有着摇曳的不安。
“不知道。”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林彦本能地不敢给出一个准确的回复,因此他只是摇了摇头,缓慢地朝着林漓的方向看了过去,“如果有人愿意一起领养我们两个最好,要是没有的话……”
“阿漓,你愿意一直跟着我吗?”
林彦认真地问向林漓,在那一刻仿佛林漓不再是他需要保护的弟弟,而是和他拥有同等地位的伙伴。
说着,就连林彦本人也不自信地停顿了一下,因为他也觉得自己说出的话十分荒谬可笑。
好在林漓的眼神自始至终都静静聚焦在林彦的脸上,竖着耳朵一字一句听着他说话的声音,最终,林漓光洁的下巴在凝重如墨的黑夜中轻轻地点了一下。
“就算家里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只有你和我……你也愿意跟着我吗?”林彦似乎有些难以置信,他干脆微微弯曲起了一点膝盖,直挺挺地注视着林漓的双眼,发自真心地劝说道,“跟着我生活会得很辛苦的,更不会有我们想象中那些好吃的零食和好玩的玩具……”
出乎林彦的意料,林漓很快便搂住了他的脖子,明明是两条没什么肉的短小手臂,力道却大得几乎要把他按倒在地。
“你说的那些,我们以前也没有拥有过……”林漓把头贴在他同样瘦小的肩膀上,嘴巴像是要黏在林彦的耳边,不服输般小声争辩道,“我只要哥在身边就可以了。”
“那就好。”林彦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他的脚和手都用上了十足的力道,把身高还没有后来居上的弟弟从地上抱了起来,偏偏又笨拙地学着大人的模样努力颠了两下,差点没成功地让两个人连滚带爬地翻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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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漓,我们去仕兰中学吧,在所有的初中学校里只有它提供的条件最好。”林彦身形狼狈地倚靠在了门框上,唯独手上始终没有松开抱着林漓的手,眼睛不自觉地闪着光,在一片夜色的帷幕中熠熠生辉,“等我最晚16岁搬出来,应该能给你攒下一笔不少的钱。”
“准备好跟我过一辈子苦日子了吗?”林彦笑着用自己的脸颊去蹭弄弟弟同样柔嫩的脸蛋,相当坏心眼地追问道,“现在要逃跑可来不及了!”
林漓同样灿烂地笑着,用自己稚嫩的脸颊去回击哥哥的“攻击”。
他搂着林彦的脖子止不住地开怀大笑,清脆的童声如黎明前的夜莺般划破了黑夜的沉重,“哥,你弄得我好痒、好痒呀!”
……
事实上,林彦确实说到做到,相当成功地让林漓过上了“苦日子”。
他痛苦地紧闭两下眼皮,浑身颤抖着握住了手机,不敢去细想这么多年林漓到底是怎么走过来的。
好在他唯一能安慰到自己的地方是:林彦提前以林漓生日为密码存下了一份存折,这或多或少能为林漓的生活提供一些助力。
林彦一刻也不想等待。
不管是尚未说出口的对不起,还是深藏在心底的一份思念,这些他都迫不及待地想告诉远在一万公里之外,身处美国芝加哥卡塞尔学院的林漓。
但是他太着急了,着急到忘记美国与S市存在12小时的时差。此刻的林漓正处于梦乡,能否及时接到他的电话暂且不提,连被奥丁附身的英灵靠近他的身边也没有注意到。
明明他右边肩膀上的烙印烫得那么吓人,像是要把林彦整个人都燃烧殆尽般发出热度和光亮,他却始终没有留意到这一点。
像是被人从头到尾泼下了一桶冷水,林彦的眼神瞬间冷静了起来,他抿着嘴唇和站在公交站点里的奥丁沉默着久久对视。
如同幽灵般的黑发男人隐藏在茫茫人海之中,身上是一套再寻常不过的黑色西装,手里还夹着一个黑色漆皮的拎手公文包,看上去和任何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没有任何的区别,就连那双近乎妖异的黄金瞳在纷杂的人声中似乎也不是那么显眼。
至少没有任何一个路过他的人愿意抬头多看两眼那双明显与众不同的、寻常人类绝对不可能拥有的瞳孔。
绿色的公交车很快便驶出了车站,像是隔断了林彦与奥丁未曾停止的悠久对视。
在转弯的提示音中,林彦的手机“嘀嗒”一声响起了起来,亮着的屏幕上显示他有一条来自“我”的新的短消息。
奥丁的短消息很简短,上面只有一句话:“我有洁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