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宗华听见声音回头。

“我怕你摔到。”她兀自解释，有些唐突。

“不会。”陈宗华淡淡一笑。

她突然就很讨厌他这样的生分。有什么情绪不能直接着来？这样揪着心的交谈，有几分意思？

沈心怡去厨房拿水喝，又从冰箱里给他拿了一瓶水。陈宗华只喝瓶装水，且不喝热水。这是后来相处过程中才知道的习惯。

“谢谢。”他把水放到沙发一边的茶几上，并没有喝。

沈心怡手里端着一个茶杯，滚烫的水，在这冬末初春的深夜，很快就散了热度。

“你先睡吧，我一会睡客房。”

她没走，他却赶客。

沈心怡很想问一问他，是怕他会打扰了她，还是不想跟她同处一室所以要避开。

这个问题在心里盘旋拉扯，让她没个安宁。可是她不会问。有的话一旦问出口，就输了。

她从来都擅自保，不会给自己没退路。

她只回了一声“好”。

陈宗华闭了眼小憩，听到脚步声渐渐离去，忽然一下睁开眼来。她竟然直接在他面前。

“我们过年也没回去吃饭，他们会不会生气啊？”

陈宗华睨她一眼，“不会。”她去而复返只是因为担心自己。不是关心他为什么在沙发上坐。

“可是......”可是宋贞筠不喜欢她，是那么明显的事。她本来从不在乎。

陈宗华按了按额头，轻叹一声，“回去睡吧，别想太多。”

他应该是喝多了。沈心怡不放心他，“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主卧吧。”

陈宗华的声音自后面响起来，沈心怡回头一笑，小步跑去卧室。

沈心怡放好水从洗手间出来，看到陈宗华到了卧室，把手表放到摇表器上，正在解衬衫扣子。他侧脸五官立体，比起祁浩显得圆润一些，可还是很立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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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宗华看她一眼，“你先睡吧。”说着往洗手间走去。

沈心怡本来以为自己还会睡不着，没想到这一刻很快就睡过去了。醒来时天边有微微的光，那是窗帘没有关紧透进的缝隙。她因此能看到枕边人的睡容。

人与人的关系真是脆弱。以为会天长地久的感情说崩塌就崩塌，以为不会心动的人，却不知怎么被搅乱了心神。原来不是世事短暂，是人心没有永恒。

她描绘着他的眉形，手指不去触碰到。

此刻这样近，连5CM的距离都没有吧？

人与人能这样近，却也能如天地般辽远，不可触碰。

*

年后第一天上班，工位上的人都昏昏欲睡。宣姐发了开工红包，人手一份。

同事道，“迟到没有么？”

宣姐手里已经空了，而小黎还没来上班。

“曾黎请假。”

“请假了啊？第一天就请假？”

宣姐没搭理这无聊的问话，“回去工作吧。”

不知道是不是沈心怡的错觉，总觉得宣姐有意无意视线在她身上落了几下。她想应该是错觉吧。

宣姐一回办公室，大厅的讨论声就热闹了。在怀疑小黎为什么不来上班，难道是男友好事将近了吗，还有的说这么多年了，也该结婚了吧。

“他们不是结婚了吗？”沈心怡奇怪。

“压根没领证！”有人爆料。

“其实想想，我还是羡慕小黎的。能有一个男友陪着她度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

另一个说，“你知道吗，这种长久了还不结婚的，最后只有两种可能。”

“知道啊，要不结婚要不分手吗。哪个关系还不这样呢？”

情侣走到后来，无外乎这两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