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骆养性,只能看着大明太子朱慈烺每天在工地上滚得满身泥巴,却不敢多言。
沈大人是太子的姐夫,本身就是皇族一员,皇上和皇后对此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又能如何?
这下太子彻底放飞自我了。
如今太子每日逃课,惹得宫廷教师们怒火中烧,却又不敢触怒定南侯,结果好几个教师愤而辞职。
“四书五经固然重要。”
沈天石辩解道,但也不能只读圣贤书啊,这不是偏废了吗?那些英格兰的国王学些什么呢?
他们的国王自七岁起就开始学习艺术,算术,剑术,物理,化学,哲学……
再看大明的太子,天天沉浸在道德文章中,对自然科学一无所知,这样的教育模式本身就扭曲。
难怪大明盛产伪君子,鲜少出科学家。
大人,时代在变啊!
沈天石为太子规划的学习计划中,包括《九章算术》,《几何原本》,甚至还有天文学和星宿术……太子学得乐此不疲。
“来人,准备魔药!”
沈天石带着两位少年匆匆上前,与工兵营一起研究,又填充了数千斤的魔法火药。
“轰隆隆!”
一阵宛如闷雷的轰鸣过后,烟尘弥漫,巍峨的东直门城墙轰然倒塌,碎石与青砖铺满了地面。
“呜呼!”
两个少年兴奋地欢呼,又跳又叫,骆养性和锦衣卫们都目瞪口呆。
“这,这!”
这是怎样的世界啊,东直门的城墙是以最严苛的标准建造,连这般厚重的城墙都能轰倒,那城池又有何用?
“哈哈,成功了!”
沈天石心中涌起无尽欣喜,吩咐工事营总结经验,准备再度轰击那神秘的壁垒,此神妙技艺即将大成。
他遥望着东方的天际,嘴角勾起一丝冷酷的笑意。
李自成那老家伙,以为躲在坚不可摧的洛邑城中,就能躲过他的制裁,下次定让这老头体验一番腾云驾雾的滋味!
光阴如梭,转瞬间,两个月已逝。
崇祯十八年,七月尾声。
废弃的东垣遗迹被悉数拆解,原本流离失所的二十万豫鲁百姓逐渐适应了工地生活。他们与风威军的工匠和后勤部队日夜共事,掌握了各类建筑技艺,成为大明史上首批建筑大师。
这些大师精通石工、瓦匠、木工,温饱无忧,多数不愿再返故乡耕作。其中技艺超群的少数工匠加入风威军匠营,大部分人则与大明皇家商会签订契约,成为专业建造队伍。还有一小部分年迈者,眷恋故土,在洪灾后回归家乡,又将这些技艺传授给了乡亲。
大明的土地上正发生着神奇的变革。
午后时分,慈云寺营地。
一场突如其来的骤雨敲打着芭蕉叶,室内书声琅琅,诵读着不朽的智慧。
“勾三股四弦五。”
沈天石将讲武堂迁移至慈云寺,利用部队休整的契机,对风威军的基层军官和杰出士兵进行轮流培训。
“阿基米德曾言,给我一个支点,我便能撬动世界,而这世界又是什么?”
无师自通,沈天石只好亲自主讲。
“克里斯托弗·哥伦布,一位意大利的旅者……”
他在大厅里缓步踱来踱去,讲述着广博的知识,年轻的风威军军官们由此初次了解到世界的圆形。
首排赫然坐着的是大明太子朱慈烺,他对道德文章早已厌倦,常在锦衣卫的秘密护送下逃离皇宫。
太子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突然高举手臂问道:“姐夫,为何这些真理都由西方人发现?”
“嗯?”
这个问题竟令沈天石一时语塞。
“这个……”
沈天石一时找不到合适的答案,只好微笑道:“因为我们大明的读书人,有时候就像躲避危险的鸵鸟。”
“什么是鸵鸟?”
“呃。”
毕竟,大明的子民未曾涉足澳洲,自然对鸵鸟一无所知,尽管两者同在亚洲大陆。
“鸵鸟……”
沈天石摸了摸头,孩子的求知欲真是强烈。
东宫内一片死寂。
太子长期逃课,翰林院的太子讲师们无法忍受,他日日旷课奔向工地,这如何是好?
太子的教育是国家大事。
翰林院向内阁申诉,甚至告到了宫中,痛哭流涕地表示再如此下去,国家将危在旦夕。
崇祯皇帝无可奈何,只好召来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严厉斥责一番,命太子乖乖回去上课。
道德文章,乃大明立国的根本!
然而,龙子一句话,将翰墨阁的学者与紫宸王储,以及朝中重臣皆震慑住:“臣,您可知晓巨鸟之灵?”
龙宫之内一时鸦雀无声。
此等知晓何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