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终于见面了(2 / 2)

呼延义是羽林郎的副都统。

想到这里,他睁大了眼睛看着王恭道:“难道楼下之人是……”

王恭闭上了眼睛,狠狠地点了点头。

王忱此时也凑了上来,低语道:“欣之,他说他叫蒲永,蒲不就是苻家以前的姓氏嘛,而永,不就是永固的前面那个字嘛。”

陈望一拍脑门儿,叹道:“唉……悲痛使人愤怒,愤怒又让人失去理智。”

苻坚,字永固,原名蒲坚。

就是因为他后背带的谶言“草付臣又土王咸阳”,他爷爷蒲洪在永和六年把全家人姓氏改为了苻。

王恭一摆手,崔达几个人过来把陈望的案几扶了起来清理了桌面、地面,换了茶盏。

陈望和众人一起坐了下来。

“楼下这负箭伤之人是苻坚。”陈望看着窗外淡淡地道。

“啊?”拓跋珪惊叫了起来,“他——”

陈望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拓跋珪张大了嘴巴,愣愣地看着陈望

皇甫奋、崔达、裴堪三人身子猛地一颤,一起抬头惊愕地看着陈望。

他们生长在北方,原本是要投靠氐秦谋个一官半职的,因无人赏识推荐,寂寂无闻,心有不甘,所以才来了兖州投军。

苻坚在他们眼里曾经就是高高在上,雄才大略,傲睨万物的真龙天子。

此刻如此狼狈不堪,就在自己的脚下,当真是惊得目瞪口呆。

陈望此刻也是心情激动不已,一颗心怦怦直跳,来武平县也有能会上一面的心愿。

毕竟这是苻坚啊,一代伟人,五胡十六国的第一明君,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仁君。

自己虽然与他素未谋面,但神交已久,互通过信笺,自己在凉州时还派了顾恺之去长安拜见他,称臣纳贡。

苟苌二十几万大军被自己打得落花流水,逃回关中。

苻坚没怪罪,应允了自己的请求。

彭超、俱难十几万大军进攻大晋。

苻坚没命令他们动兖州分毫。

而此次举百万大军南下,除了拿下必经之路的寿阳,也没有一兵一卒踏入兖州境内。

苻坚这是为何如此厚待自己?

带着诸多疑问,陈望真心想跟苻坚探讨一番,究竟是为什么!

自己从现今社会穿越来到东晋,遇到过许多伟人大神级别的历史人物。

如桓温,如王猛,如谢安,现今又遇到了苻坚。

正在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时,王忱在旁低语道:“要不要请他上来见一见?”

陈望看着窗外,沉默了许久,微微摇了摇头。

他想起了刚才在楼下的场景。

苻坚称呼自己为平北将军,说明他知道自己是谁,但并未坦露身份。

而且他一直是披头散发,不肯以面目示人,说明他并不想让自己看见他现在的样子。

他骨子里很骄傲,他是高高在上的大秦天王。

他也确是千古仁君,估计他真实意图是想统一天下后,令自己心悦诚服地拜俯在他的脚下。

但这些年来在凉州、兖州问题上,的确是对自己有恩啊。

而自己以胜利者的身份,高高在上的救世主身份,去面见他,那无疑是对他的莫大羞辱。

此刻,自己装作不认识他,就是对他的最大尊重,就是对他的报答了。

想到这里,陈望闭上了眼睛,低语吩咐道:“把另一人请上来,吩咐军医务必好生医治他。”

骁骑营亲兵领命,下了楼梯。

不多时,随着楼梯的脚步声响起,陈望睁开了双眸,转身向后看去。

刚才在楼下也没注意看,只见年轻将领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白净圆脸,黑眉星目,昂藏七尺,一表人才。

他叉手躬身施礼道:“拜见平北将军。”

“请起,你是何人?”陈望抬头看着他问道。

那人直起身子,扫视了一圈众人,有些许灰烬的圆脸上不卑不亢,昂首道:“在下窦冲。”

虽然发髻散乱,神色疲惫不堪,但神态举止难掩英武之气,陈望不禁暗暗赞赏,苻坚手下能人不少。

若是给我百万大军和这么多名将……

陈望做过功课,窦冲,官拜氐秦左将军,是氐秦年轻一代将领中的翘楚。

他和杨定两人号称“关中双枪”,深得苻坚宠信。

四年彭超、俱难十几万大军被谢玄打败,苻坚为什么没兴兵复仇。

因为第二年氐秦境内爆发了行唐公苻洛、北海公苻重兄弟俩的叛乱。

其中人称能“坐制奔牛,射洞犁耳”的苻洛,力大无比有万夫不当之勇。

坐制奔牛,就是坐在椅子上就能把要起步奔跑的牛拉住一动不动。

射洞犁耳,就是能用弓箭射穿犁耳,也就是犁镜,耕地翻土用的,整个一个铁坨子。

苻洛就是被眼前这个窦冲给打败并活捉的。

“你可曾听说过我?”陈望问道。

窦冲点头道:“平北将军大名早有耳闻,当年丞相在天王面前赞不绝口。”

陈望惜才,他用手指了指窗外,温言道:“窦将军,外面东面是投诚,西面是北归,你可愿意留在我兖州效力,共图大业?”

窦冲蹙起黑眉低头思忖了片刻,躬身道:“蒙平北将军厚爱,末将愧不敢当,家小都在长安,还乞恕罪。”

陈望眼神黯淡下来,点了点头,“我不强人所难,日后北方必将大乱,如有难处,可再来兖州。”

窦冲红了眼圈,声音有些沙哑,“末将定当不忘平北将军大恩大德。”

陈望拔高了声音,“来人,给窦将军和下面的蒲大人准备胡饼、肉脯和水,再送两匹良驹给他们路上换骑用,待歇息完毕,随时可以走,你们送他们出北城门。”

窦冲躬身一揖到地,良久才起身,转身默默地下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