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无中生有”之计果然奏效了,事情完全按照陈望的设想发展了下去。
曾经参与过谯郡大战的氐秦主帅彭超选择徐州下手,本就不想与陈望的兖州为敌。
四年前的那一战他已经被兖州军打出了“恐陈症”。
闻听陈望在谯郡派三万精锐欲偷袭留城,立刻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官渡之战中的袁绍。
为了不重蹈袁绍的覆辙,他果断率军退回了兰陵郡,做好了防守,堵住了兖州军向留城的进军路线。
已经被十万氐秦大军围困了七天的彭城太守戴遁,赶紧率所部两万晋军及愿意跟着走的百姓九万余人,向西退至酂县。
陈望率领淮北十几名县令亲赴酂县慰问了惊魂未定的戴遁,并在酂县城墙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安抚背井离乡的彭城百姓们。
代表兖州当地官员、广大民众,表示了热烈欢迎。
给予了被氐秦虎狼之师围困了数日的他们以莫大的心理安慰。
然后登记造册,编入了兖州内地户籍,享受与兖州原住民平等的福利待遇。
最后九万多百姓平均到了十几个县中,由县令各自带回安置。
戴遁的两万彭城人马则安置在了谯郡南一百里处的重镇城父(今安徽亳州市涡阳县附近),这本来是朱序的防区。
西北方向的父阳,东北方向的酂县如果有敌军来犯,皆可一天之内驰援。
四地互为犄角,遥相呼应,每一地有敌来犯,最起码东西南北中里面有三面可以火速驰援。
由于谢安出于削弱兖州实力的私心,调走了朱序,导致了城父无人带兵了。
打破了陈望构建的防御体系。
戴遁来了,正好补齐。
话说彭超大军回了兰陵郡休整了十几日后,探马回来禀报,兖州军的三万精锐并没有出洞,又得知戴遁弃城西逃,方知中了计。
哪有什么火烧粮草一说,分明是陈望和戴遁这两个家伙使诈,商量好了逃跑。
但空城也是城,能占领就足以向天王交差了。
于是率大军兵不血刃占领了彭城。
东路秦军在彭城一天也没休息,彭超分兵两路继续南下,由俱难带一路进军淮阴,自己亲率主力直扑淮水重镇盱眙。
彭超认真学习了当年西晋灭东吴六路大军其中的两路路线,简直是分毫不差。
一时间,战火燃遍徐州全境,声势浩天,大有一举荡平徐州之势。
谢玄率北府兵一万余人北上泗口准备救援彭城,但听说戴遁已弃城去了兖州,自知不敌,采取了暂避其锋芒的策略,又退回了广陵。
淮阴和盱眙都位于淮水下游,陈望得知后,派陈安率军三万驻扎钟离郡(今安徽蚌埠市附近),严防秦军万一改变路线,沿河而上攻入兖州。
九月十六,谢道韫在刺史府生下一子,司马熙雯亲自起了小名,叫做秋宝,秋天的宝贝。
陈望给他取了大名,叫陈何。
他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除了建设兖州之外,徐州战火又重燃,连刺史府都极少回去,常常在郡衙睡觉,吩咐手下人只要是有战事方面急报,不管什么时辰都要马上禀报。
儿子出生,他虽然心中欢喜,但心烦意乱,不知该取个什么名字。
当家丁来报喜时,他正在午睡,梦见了他最为喜爱的一个大胡子诗人,穿着草鞋拄着竹杖,吹着春风冒着细雨,狂奔在山坡上。
不正是《定风波》中的那个苏轼嘛。
被家丁吵醒后,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这首词,于是采用了其中一句“何妨吟啸且徐行”的第一个字,“何”。
如果以后再有孩子出生,那就依次叫下去,省了许多脑细胞,名字不就是个代号嘛。
对家丁吩咐道:“回去禀报谯国夫人和少夫人,就叫陈何吧。”
然后抓了一把五铢钱赏赐给了家丁,家丁喜滋滋地领命而去。
陈望批复完最后一道公文,已是深夜午时。
喝着骁骑营亲兵递过来的茶水,闭上眼睛休息了片刻,忽然记起今天是儿子出生,得回去看看。
要是连儿子都不看一眼,恐怕谢道韫会心里责怪,听闻生孩子很辛苦的,要了女人大半条命。
TMD,竟然还有儿子了,我他妈还是个宝宝呢。
边思忖着,边觉好笑,放下茶盏,站起身来,向大堂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