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希望自己赶紧走,是因为自己在凉州的威望太高,威胁到他的地位了。
二则又想要自己留下,万一战事不利,关键时刻或许自己能帮他一把。
然后自己再提出折中办法,暂时离开姑臧去西域游历一番。
没想到焦夫人冰雪聪明,兰质蕙心,她早料定文不能安邦,武不能上阵杀敌的张天锡决意与氐秦一战是死路一条,更不想让传说中雄才大略的陈望在这个危难时期离开。
于是她把陈望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意图给讲出来了。
陈望当时还多看了焦夫人一眼,对她真是刮目相看,和自己还隐隐有些心有灵犀。
陈望带着张天锡的手谕、盘缠和骆驼,当日就慢悠悠地离开了姑臧。
虽然他心急如焚,但不敢表露,怕引起张天锡、张大诚、张大奕三人怀疑。
苦熬了几日后,在七月初六,陈望等人远离了姑臧,抵达张掖郡。
正逢夏季最热的时候,一路风吹日晒,苦不堪言。
大家以为一定会好好洗个澡吃个饭,休息一番时,没想到陈望突然变了脸色。
因为他不是来游历西域的,这是凉州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也关乎到自己的命运前途。
凉州亡,自己也跑不了,凉州降,自己也可能被俘送往长安。
在城内他会见了张掖郡守郭丰,向其借用马匹,因为有张天锡手谕,沿途各郡皆以上宾迎奉广陵公,外加还有张宪的亲信大将史景,郭丰深信不疑,唯恐怠慢,赶忙按照陈望要求备好。
陈望下令大家弃骆驼换快马,每人两匹,带足粮食和水,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向西北方向快速挺进。
再过酒泉、敦煌二郡,出玉门关一路向北,在八月初进入了高昌郡(今新疆吐鲁番市周边)。
一进高昌郡,他命柏华和史景去拜见郡守田瑶,并求取有四匹良驹拉的大车十辆。
自己则率人一头扎入了高昌郡南面的吐峪沟,仔细勘察了起来,最终在火焰山的中段发现了巨大的硝石矿藏。
在他咨询了赶来的高昌郡守田瑶后,得知在吐鲁番吐峪沟南面二十里处的小草湖周边有大片黄中带红,松脆有光泽的硫磺矿,一年四季散发着刺鼻的臭气,方圆百里无人烟。
陈望如获至宝,时不我待,请田瑶派人将硝石矿和硫磺矿共计挖掘了整整十车,硝石矿为八车,硫磺矿为两车。
做好这一切,陈望派马老四和秦二骑快马提前赶回姑臧,暗中报与张宪,随后到来的十车矿物暗藏于灵光寺外广场上,告之他这是日后御敌的关键法宝。
再安排史景带领他手下一百军兵以最快速度运往姑臧。
陈望和顾恺之、柏华、周全等人往回返的时候,多耽搁了一些时日。
他们顺便拜会了沿途各郡的郡守们,此时大家都已经得到了前线屡战屡败的消息,为凉州前途甚为担忧。
陈望说服各地郡守们,有人的出人,有粮的出粮,最后在西郡(今甘肃金昌市永昌县西部及山丹县一带。)集结了五万人马,令柏华统领,到姑臧西北三十里处屯扎候命。
如听到爆炸声即刻从后面掩杀秦军。
当陈望回到姑臧后,已经与当初他离开时不可同日而语了,张天锡正在金昌城大战秦军。
失利的战报如雪片般传入姑臧,姑臧城中是人人自危,惶惶不安。
连整个凉州都保不住,张大诚、张大奕二人更无暇顾及监视什么陈望了,一心只管把自己府里的财宝埋藏起来,一边筹划着投降事宜了。
陈望派周全和骁骑营随从密切监视张大诚、张大奕,然后自己去了灵光寺找到存放的硝石和硫磺,用硝石一斤,硫磺二两,木炭三两的比例,混合炒制后用麻纸裹起,外面封上少许蜂蜜,再用薄纸裹上木炭和一点点硝石沫子,搓成长条引信。
做了个拳头大小的圆形地雷,外面扣上一口铁锅,引信伸在外面点燃。
反复实验了几次,最终精确了比例。
恰在此时,马老四来报,张大奕派麦英杰出城,不知有何意图。
陈望即刻命周全跟踪麦英杰,到城外后将其拿下,死活不论。
周全在与麦英杰进行了一番中土和西域两大派别的剑术探讨后,成功杀死了麦英杰,从其身上搜出了张大诚和张大奕的降表,然后找到张宪,给他看完,决定立即抓捕二张。
史景一路,周全等人一路,分别率兵在深夜包围了二张府邸,将两人擒获。
而后,陈望和张宪进宫面见了焦夫人,要求她出面召集全姑臧子民听从陈望号令共御秦军。(氐秦二使臣来姑臧时,陈望想到了一个关键人物就是她,见第二卷126章)
焦夫人本来是拒绝的,把姑臧交给陈望,张天锡打完仗回来置于何地?
陈望把二张的降表给她看了,加上在前线的张天锡屡战屡败,金昌城倒戈的消息也传进了姑臧,聪明的焦夫人感觉大势已去,但仍然信不过陈望。
陈望见焦夫人拿不定主意,而秦军不出三五日就要兵临城下了。
他当机立断请张宪回避,自己诚心诚意讲出了不为别的只为凉州二百万子民考虑。
如果张天锡不投降,他会帮助张天锡共抗秦军。
如果张天锡投降,就放弃张天锡,待战胜秦军后,拥立她的儿子张大豫为凉州之主。
一听陈望最后的这句话,焦夫人的芳心凌乱了。
本来陈望给她物理治疗时,她虽然羞愤,但也暗生情愫,对陈望既感激又因得不到而心生积怨。
真是又爱又恨。
经再三考虑,闫、薛二姬此时比她还受张天锡宠爱,而薛姬还有孕在身,前车之鉴,难免张天锡日后会改变主意,另立薛姬腹中之子为凉州世子。
那个年代是母凭子贵的年代,自己的儿子如果不是世子,那自己也就失去了一切,深宫孤老终生。
而此刻失去了陈望的支持,凉州陷落,则更惨,自己和儿子也就沦为阶下囚,命运的垂青只能祈祷氐秦侵略者的仁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