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叔父。”陈望躬身一揖道。
望着王蕴远去的背影,陈望转身向后堂走去。
刚进了后院,见小环已经不在西厢房门口,却站在正北的大房门前。
看见他进了后院,急忙向他招起手来。
陈望赶忙快走几步,来到跟前轻声问道:“小环姐姐,何事?”
“谯国夫人和二夫人正在里面等候您,长公子快请进。”说罢,侧过了身子。
“哦,好。”陈望答应着,迈步进了房间。
只见里面是两间,房间内青砖铺地,灯火通明。
迎面正对的是座榻和桌几,后面是一排书架,西侧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占据了整个墙面。
东面一间门里能看清是卧房,里面有卧榻和帷幔。
只见司马熙雯坐在中间,身侧坐着一位粉色衣衫的妇人,明艳动人,云鬓整整齐齐地挽于脑后,粉面桃腮,眼颦秋水,正在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司马熙雯虽然眼睛依然有些红肿,但面色好看了许多,她冲陈望勉强一笑道:“望儿,这是你母亲。”
陈望向前走了两步,撩衣袍跪倒在地,叩首道:“儿陈望,拜见母亲。”
“望儿,快些起来吧。”柳绮边上下打量着,声音绵软地道:“过来让母亲看看,得有十年未见了,长这么高了。”
陈望站起身来,看着柳绮,觉得似曾相识,脑海中在飞快地过着电影,怎么这么像,是谁呢……
啊,想起来了,现实中的曾是影视圈红人的范……
尤其那个尖下巴,还有嘴角两边一颦一笑,肌肉有一些层次感,令这个本来不甚好看的三角脸型丰满了许多。
听说那是范美女在韩国斥巨资整出来的。
但他是非常反感这位女星的,因为她作为当红影星并未有任何拿得出手的影视作品,反而是负面新闻颇多。
乍一见这位姿色颇为艳丽的“东晋”母亲,陈望大感失望,禁不住生起了距离感。
嘴里却是应付道:“儿甚是想念母亲,母亲可否安康。”
“安康,安康,望儿,这是你三弟陈观。”柳绮笑眯眯地拉过身边一个小男孩儿,有七八岁的样子,比陈望矮了一个头。
“哦……”陈望这才看见她身边的小男孩儿,皮肤白嫩,肉乎乎的腮帮子红扑扑的,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透着机灵,不像父亲和自己的细长眼睛,倒是像极了母亲。
“三弟,我从建康给你带来了礼品,今日繁忙,未曾取来,明日给你。”陈望低下头,边说着边去拍陈观的肩膀。
不成想陈观却是哼了一声,向后撤了一步,未让他拍中,嘴里不屑地道:“谁稀罕你那些破玩意。”
然后转头看向柳绮,有些不耐烦地道:“母亲,我已经见过了,可以去玩了吧。”
“你这孩子,”柳绮嗔怪地瞪了陈观一眼,嘴里却是温柔地道:“不可无礼。”
陈望也不以为意,小孩子嘛,遂道:“母亲,让三弟去玩吧,左右也没有什么事情,以后待的日子还长着呢。”
刚说完,陈观已经蹦跳着出了房门。
陈望看了看司马熙雯和柳绮问道:“大娘、母亲,阿姐和二弟怎么不在?”
“你阿姐已经歇息,你那二弟可是个仙人,”司马熙雯微笑道:“精力充沛地很,整天不着家。”
柳绮皱眉,有些无可奈何地道:“唉,这孩子,整天惹祸,你父亲没少揍过他,可是他依然我行我素,令人不胜烦忧。”
“望儿,你们母子俩许久未见,恐有许多事情要说,我就不打搅了。”司马熙雯说着,站起身来。
“夫人日夜守护夫君,甚是辛劳,早些休息才好。”柳绮关切地道。
“嗯。”司马熙雯答应着,但微微泛红的眼圈中那透亮的眸子,扫了陈望一眼,嘴角微微上挑,泛出了一丝古怪的笑意,转身出了门。
陈望看着她苗条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心中感叹,这才是天生丽质,名门闺秀气质,哪像是一个中年女子。
“望儿,望儿?”
“哦,哦,母亲。”
“过来坐下。”柳绮指了指刚才司马熙雯的座榻道。
“是,母亲。”陈望答应着过来坐下。
“你从京城来探望父亲病情,太后可有何嘱托?”
陈望知道,母亲当年是褚蒜子的贴身宫女,忙回道:“回母亲,太后很关心父亲病情,嘱咐孩儿多陪伴侍候父亲,也要我好好安慰母亲,不可太过焦虑。”
“嗯,难得太后还挂念着我,”柳绮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盯着他眨巴个不停,声音越发柔和了,“那……陛下和朝中大臣们有没有对你说起过什么?”
不知为何,陈望心里生起一阵厌烦,这声音,这神态……
怎么自己对这位生母的亲近感反而不如那位嫡母。
这可是一种自然而然生起的,发乎于心。
在比较起他穿越而来遇到的另一位女性,褚太后,更加有所不及。
随即,陈望自我否定了自己的这种本能反应,毕竟眼前这位才是她的生母。
“禀母亲,朝中大臣只有尚书大人一路同行,有过接触,并无其他人与孩儿说过什么。”陈望耐着性子道。
柳绮轻叹了一声道:“唉,是不是建康传闻你父亲已经病入膏肓,他们这就不重视咱们颍川陈氏了。”
……
陈望一时无语,不知该如何应对,遂低下了头。
沉默了一会儿,柳绮压低声音问道:“望儿,我知你一来就去了你父亲病房,他现下如何?”
听她这么问,陈望不由得既疑惑又有一丝同情,母亲也是父亲的夫人,怎么大娘把消息封锁的如此严实,她竟然一点不知道,这有些不近人情了。
看着母亲关切的眼神,陈望脱口而出道:“父亲他已经……”
忽然,他又想到司马熙雯的叮咛,任何人都不能透露,包括母亲。
马上改口道:“已经有所好转,两位道长虽被大娘赶出,但还是有些效果的。”
“哦……”柳绮若有所思地想了想,又问道:“你父亲有没有说什么?病房里除了夫人还有没有其他人?”
“没有他人,父亲还不能言语,只是精神有所好转。”
这无聊的对话,突然让陈望倦意上涌,禁不住掩嘴打了个哈欠。
到现在,已经过了亥时(晚十点左右),毕竟是赶路一天到现在,连晚饭都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