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小子真是有点意思,原本看着你这副年龄能在诏狱当值,我就觉得你身份不简单。现在你又像变戏法一样,在诏狱这么个鬼地方能这么快弄到一整坛酒,这就让本先生更看不透你的身份了。”
“若不是你小子晒得跟块碳似的,一看就是在外面当过苦差,我都差点以为你是哪位皇子。”
胡轲喝酒的同时,还不忘在短暂的间隙揶揄对方一句。但他没想到,自己这漫不经心的一句话,瞬间让对面的朱汜兄弟吓出了一身冷汗。
“你说你一个明显家里没啥关系,被人派来看管犯人这种基本没前途的小人物,对国家大事怎么就这么上心。”
听胡轲没有继续追问刚才那个问题,以为自己险些暴露身份的朱棣这才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胡兄你这样丞相家的内侄,可能体会不到这句话背后的悲壮。小弟我可是亲眼见证过元末乱世,当时我虽然尚且年幼,但那种遍地哀鸿的场景,我这一辈子都忘不掉。”
说这些话的时候,朱棣的眼睛里充满了悲伤。作为一名自幼就跟着军队成长起来的皇子,战争造成的痛苦对他而言并不陌生。
“胡先生,您刚才提到的‘将爵位转化为职位’的方法,虽然巧妙,但实际操作起来,恐怕并不容易。”
作为整个事件的真正当事人,朱棣在说这番话时,完全是从自己的切身利益出发。
他自问,如果真的就藩之后,想要放弃已经掌握在手中的利益,那是不可能的。
“拱手让人,这自然是做不到的。但如果放弃藩地可以获得更大的利益,谁又能不心动呢?”
胡轲说完,对着朱汜小兄弟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然而,这个笑容在朱棣看来,却让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先生更加可靠。
胡轲提出的方案听起来非常合理,但当朱棣稍微思考了一下之后,就发现事情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理是这么个理,给出了更大的利益,自然可以让人放弃手中的小利益。但是,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成为藩王更有利益的事情呢?”朱棣皱着眉头问道。
作为一个正统的皇子,亲眼见证了自己的父亲如何在乱世中拼杀出一条血路,朱棣对权力能带来什么有着非常清晰的认识。
现在是洪武十三年,如果按照原先的预期判断,那么大明的第一批藩王就藩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要知道,无论是在西安府、太原府还是北平府,从洪武三年开始修建的城墙和各个藩王府,大部分都已经竣工。
再加上现在胡惟庸案的突然爆发,朝野上下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