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杨寒丕声音微微颤抖。

季游安不答，整个地下室陷入诡异的沉默。

杨寒丕施展三技能，火枪一瞬间刺入般若体内，紧接着拔出，单手持枪，枪尖一抖，已然将小少年刺成筛子。

好枪术。

无师自通的枪术并没有收获满堂喝彩，反而仍然沉寂。

般若倒在地上，气息散去。

杨寒丕可以清晰地感知到，半个月前在山野确确实实杀了般若，当时他的气机完全消散。

而地下室里见到的般若，气机虽然微弱，但确确实实是活了。

而此时，他又一次杀了这家伙，气机完全消散。

季游安手指轻挥，微风卷起。般若那千疮百孔的身体散去，紧接着又变成完整的、完好无损的、气机恢复的……般若。

杨寒丕枪杆拄地：“为什么。”

季游安仍然不说话。

杨寒丕看着闭目无言没有丝毫动作的般若，缓缓解开右手绷带。

再出枪，将之斩杀。

季游安紧接着又把般若复活。

他不知道季游安是如何做到的，也不想知道。

但般若就这样一次次被杀，又一次次复活。

起初的般若双目紧闭没有任何动静，但复活三次后就睁开了眼，而双眸无神与植物人一样。复活第六次时已经能说话，复活第八次时，躲过杨寒丕的枪，一溜烟跑了。

杨寒丕没追，持枪站在原地。季游安等人都陪他站着，一旁的源流羽早被惊醒但看着般若被一次次斩杀又一次次复活的场景根本连半丝声音都不敢发出。

良久，杨寒丕忽然拧身一枪向后扎去。

身后是季游安。

枪尖距离少年咽喉仅有半寸，停在空中嗡嗡作响。

季游安面不改色，仍然看着杨寒丕的眼睛。

杨寒丕随手一扔，枪在空中落下的时候就消散成火光点点。

随即转身，离开。脚步声远去，大门开启和关闭的声音就像深冬河上坚冰的裂痕。

陆雪叹道：“秋秋。失败了你。”

季游安苦笑：“是啊，我看到了，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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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梓曦：“其实不如干脆就让时间冲淡这些……”

季游安：“那你就让梦崽迷茫到彻底冲淡的那一天？而且这段时间里持续自己折磨自己。”

陆雪：“但你的方法。没奏效。”

朱梓曦：“我早说过，你读道德经读南华经读黄庭经……你能算半个道士你当然可以明白随缘点化。但梦梦不是，他只是单纯的人。你想让他在般若一次次复活中明白：自己一次次报仇都是无用功，真正的枷锁是自己给自己设下的……但他哪会意识到这些？他只看到了般若的复活！当局者迷啊秋秋！”

“是我的错。”

陆雪突然道：“而且。般若。怎么处理。”

朱梓曦道：“现在已经没法处理了。般若被杀八次，已经不是最初那个以行恶为乐的般若，也更不是与梦梦有怨、有因果的般若。再加上秋秋插手，我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保留般若灵魂，还越复活越完整的……但这缘起，却是接下了……秋秋，你欠般若八条命！”

季游安叹道：“你不懂，我懂。不欠八条，欠一条而已……你以为梦崽杀的都是完整的般若么，我把般若的灵魂分成善恶两面，起初的混沌，之后的渐渐清明，都是因为梦崽一次次杀了般若的恶面，最后醒来那个，已经与曾经的般若不同了。

“对善面恶面的说法不太准确，但便于理解，也就这样说吧。”

陆雪道：“你私心。好重。”

季游安：“一开始只是为了点醒梦崽，但收拢般若的灵魂时……我才发现这小家伙也是个可怜人，哎……算我的。”

朱梓曦叹道：“说了半天般若，又该怎么解决梦梦的事？他本来就走不出来，被你这么一刺激，更迷茫了！”

季游安苦笑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