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急迫地一手托住男子下巴，七袂眼皮睁一下，垂在边上的右手慢慢抬起后，伸向孤夜孑。

皇帝站在远处，看着他手掌虚弱地重新跌落回去，一个吃力而简单的动作，却让孤夜孑心头猛地沉下去，仿若跌入谷底。

他们本该是亲生手足，先前他一直想不通，就像死亡之林中那般。

七袂在最后的那一刻，终是没有对他下手，现在看来，就是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

喂了几次，男子却没有了吞咽的力气，风妃阅急的不断流着眼泪，将药丸再一次放在七袂喉咙口后，她想也不想地便弯下腰来，舌尖撬开他紧闭的牙关，用力抵着那颗药丸将它往里头送去。

看着这一幕，厉王爷惊异地发现皇帝竟然没有动怒，脸上，甚至还有紧张。

七袂微睁开的眼中，正好看见风妃阅垂下的眼角。

原先妖冶而瑰丽的泪痣，如今，像是一颗眼泪，仿佛变成了透明的水滴，他想要抬起手来，哪怕是轻触一下也好……

身子，变得好轻好轻，明亮亮的火把已经模糊。

七袂觉得累了，就在风妃阅退开之时，只见他胸口处剧烈地起伏几下，嘴中，沙哑的像是有什么话想说。

“七袂——”她趴下身，冰凉的眼泪一颗颗打在男子脸上，他全身如虚脱一般，一口鲜血吐在了风妃阅的脸上。

烫，好烫……

闭着的双眼怎么都不敢睁开，浓腥的味道一下扩散，顺着脸颊在滑落。

七袂只是不断喘息，那颗药丸也吐了出来，索伊一手掩住嘴角，清冷的眸中，氤氲上沉沉的悲伤，“没用的，没用的……”

“不，我不信！”风妃阅两手在地上摸索，颤抖的十指，却始终抓不住那颗药丸。

孤夜孑见状，蹲下身后，将那颗带血的药丸放到她掌心中。

女子抬下头，泣不成声，“我不信……”

孤夜孑嘴角紧抿，风妃阅接过手后，来不及擦拭上头的脏污便将它塞到七袂嘴中，“快点咽下去，我答应你，你好好的，我就想起你，只要你没事，我一定不会再忘记你，七袂，七袂……”

男子灰暗的眸中，突然冒出几点希翼，风妃阅看得真切，忙不断重复道，“咽下去，咽下去就好了。”

七袂嘴角展开，那药丸滑落至他喉间，男子使劲全身力气，就在风妃阅以为他即将下咽的时候，却见他胸膛再度剧烈起伏。

她害怕地将小手合在他嘴上，“不要吐出来，七袂，咽下去，就差这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