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孤夜孑语气突然平静下来,他倒退一步,手掌撑住桌沿,另一手按上胸口。
李公公见状,慌忙上前,跪着的男子压抑下紊乱情绪,抬头禀报,“囚车才出西郊便被人截住,侍卫们不知来人是谁,皇后娘娘、宜皇贵妃同君家二夫人均被带走,再无音讯。”
孤夜孑神色大变,慢慢将那钥匙接过去,“对方,可是连人带车一起劫走的。”
“回皇上,正是。”男子蹙眉,这赤玄铁坚固非常,除了这把钥匙,怕是再无法子可打开。
孤夜孑脚步一动,整个人坐下来,他握紧手中的钥匙,单手撑起前额,“朕让你们围守在西郊,押解队伍可有生疑?”
“回皇上,众将士按照您的吩咐着上夜行衣,臣见囚车迟迟未来,这才擅自主张只身上前查探,臣在边上跟了许久,觉察不对劲后,不得不脱去夜行衣上前盘问,自称是皇上派来护送的侍卫。”
男子话语清晰,语气倍感遗憾,“只是,臣还是去晚了一步。”
皇帝凤目轻阖,手掌松开,黑亮的钥匙叮一下打落在地上。
李公公无奈地摇下头,想要弯腰捡起来,却被他一脚踩住,“留有何用?”他手上动作顿住,面色担虑,“皇上……”
孤夜孑挥下手,示意那名将帅退下,“尽快查清楚那帮人的底细,下去吧。”
“是,皇上。”男子话语铿锵,起身向外走去。
李公公不知该如何开口,却见皇帝胸膛突然压在桌面上,侧向自己的半张俊脸布满冷汗,豆大的汗珠顺着前额不断渗出,他疾步向外走去,大声高喊,“快去请御医。”
陌辰吏匆匆而来,啪嗒的脚步声在沉寂的长廊间响起,李公公迎上前,“陌医师,皇上方才差点晕倒。”
他侧目望一眼,“是不是心口又疼了?”
“是,”李公公忙点下头,跟在他身后,“方才皇上突然趴在桌子上,奴才吓坏了,见他一手按在胸口……”
陌辰吏几步踏进去,皇帝躺在榻上,上半身半靠在身后的床架上,面色略有苍白,李公公一面担忧一面念叨,“皇上身子一向硬朗,怎会三番五次心口泛疼?”
陌辰吏把上一脉,确定是夫妻缠发作,他退开身,继而说道,“皇上连日操劳,身子定会支持不住,还有,古语有云,相思成灾,皇上千万要保重。”
孤夜孑睁开眼,琥珀色的眸子黯淡,呈现一种深沉,在刑场上的一刻,他以为皇帝对风妃阅情意并不深,却不想,会屡次发病。
夫妻缠无药可治,无药可医,只要他心中有所想,那便会有所痛。
天各一方,若是风妃阅因此而生恨,那她的一头,毕竟有所缓解,不会痛入骨髓。
只不过,照皇帝如今的脉相而言,却是已达心房。
孤夜孑靠在床架上,微微喘着气,莫相思,何其难。
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却不想终是为了江山,而丢弃了她。
如今风妃阅生死未卜,临行时的那一幕更是历历在目,她的绝望,他看在眼中,她定是以为,自己背信了他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