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殿。
海棠花盛开,亦有娇羞含待放,亦有花陨千万撮。
花匠在静心修剪,拂开冬的寒冽,剪子的声音在庭院中,有起有落,争相彼伏。
内殿中,东太后双手掩面,轻摁几下,露出一张倦怠浅眠的脸。
“瞧这面色,东太后晚上睡觉不踏实吧?”索伊轻声言笑,娇弱的身子斜躺在椅背上,双腿交叠,慵懒而不羁。
一语言中,她两手在眉宇中央抚动,“姐姐,我又梦见茗儿了。”
西太后双目瞥了她一眼,带着指套的手指,尖细而修长,“你就会自己吓唬自己。”
“不是……”东太后轻叹,摇了摇头,“平日里有她作陪,我也是习惯了。”
“可惜,茗儿她并不听话。”西太后终觉遗憾,若不是被逼,她大可安安稳稳坐住这太后的位子。
小公主被害,幸亏她事先安排妥当,要不然,经茗皇贵妃这一口反咬,自己怕是早就招架不住,被皇帝抓住死肋。
索伊噙着笑,这几日她早有耳闻,茗皇贵妃被当场刺杀于朝堂,原先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皇子,竟不是皇帝亲生骨血。
皇后所中花蛊,其解药又在她寝殿内被搜出,任何一条罪状,便能将她打入万劫不复。
“真是越来越乱了。”纤指划过眉梢,索伊媚眼如墨,却又顿觉意兴阑珊,原本,她以为茗皇贵妃不会那般善罢甘休,那么,这出戏也就堪称精彩绝伦。
“听说,茗儿竟然会妖术。”东太后正下身子,坐立难安,“据当时的侍卫所报,茗儿死的时候,就连双手指缝间都是血。”
“好了!”西太后惊声怒喝,女子闻言,赶忙噤声缩回去。
“外头以讹传讹,你偏就信了!”
“不,东太后所说的,句句属实。”索伊见缝插针,补上一句。
“什么意思?”
“茗皇贵妃是会妖术,先前,皇后并不是生病,而是中了一种产自我苗疆的花蛊,此蛊,不会要人性命,却可在睡梦中将人摧残至心神崩溃。”
“两宫太后或许不知,早在她进宫之前,我们两便颇有渊源,外人口中所传的妖术,也正是由我亲授于她。”索伊起身,玉足踩在毛毯上,轻盈飘逸。
二人面面相觑,西太后冷下脸,“你为什么不早说?”
“如今,我只授芷萱小主媚术,至于其他的事,太后您似乎不该管这么多。”
索伊丝毫没有服软,“茗皇贵妃惨死,那完全是皇后一手造成,如今十日已过,您想何时动手?”
西太后深思,继而,抬起头,“你有把握?”
“呵——”索伊轻笑,丝毫不掩藏起鄙夷之色,“太后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