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陈成钢理解了,说实在的,肖讷那些极简主义的木雕和石雕,也给了陈成钢很大冲击,所以他理解李不。
“这对你来说是好事。”陈成钢对李不说,“我等着看你新的作品。”
的确。
对一个准备以艺术为终身职业的人来说。
任何能在他头脑中燃起的灵感火花都是弥足珍贵的。
虽然未必能够诞生足够珍贵的创作,也未必会被市场所接受,但只那点火花,一个庸才艺术家就此生难得几回。
此事已定,虽然没人注意成高远,但他的确流露出极端失望的表情,李不的作品改材料了,他那点横财就没了。
都是那个臭小子……!成高远恨恨瞧向工作室一角正在埋头画草稿的肖讷。
肖讷始终画不出自己想要的草稿。
这对他来说很折磨。
当然这种折磨也有点习惯。
甚至有点享受。
他花了差不多十年时间去学着雕刻鼜刿。
而现在想在一个月之内雕刻邪恶血眼。
怎么想都会很难……
夜色已深。
雕刻家和他的研究生们都离开了工作室。
模特早就走了。
肖讷还在按照自己的想象去结合眼睛和人体。
一周过去。
素描技艺稍有成长,现在括号中已经变成了“+8”,灵感则稳中有降,已经落到88。
这次灵感暴涨是从邪恶血眼而来,如果不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再找到同一个灵感就会很难,哪怕是再一次直面那个神,肖讷受到的冲击也不会再如第一次那般剧烈,因此不会带来那么剧烈的灵感。
肖讷放下手中笔和纸,走到窗前,室内有灯,让玻璃宛如变成了一面镜子。
玻璃窗倒映着他的脸,凌乱的工作室仿佛通过玻璃被装进了另外一个维度空间。
他不是为了完成黑镜中的任务。
也不是为了制作什么举世无双的艺术品。
纯粹是想要做。
想要做。
想。
刻那些石头和木头比世界上任何一件事都能让他快乐,因此他愿意承受所有因之而来的苦难和折磨。
肖讷便盯着自己的倒影开始低语:“你竟敢直视我……你竟敢直视我……你竟敢直视我……你竟敢直视我!”
随着肖讷的低语声,他倒映在玻璃上的双眼中,开始缓慢染上血红色,宛如是恶魔低垂的双眸正在缓缓睁开,看向这个世界,看向这里。
吼!
一双血眼完全睁开。
玻璃“哗啦”一声显出裂痕来!
一股宛如焦泥油脂的厚重恶意直击肖讷双眼,轰然击中,并由此开始往他浑身上下每条神经线攀爬,带着令人作呕的恐怖和酥麻,想要在肖讷身上生出无数衪的眼睛……
肖讷双眼泛出绝望的红色,但在就要失去自身意志的时刻,他握紧了口袋中的一只鼜刿木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