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斐火气更大了:“不想参加就说不想参加,谁也不会勉强你,找那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干什么?还故意在鞋底上弄一层牛粪招摇过市,演戏的水平比我们高多了,伪君子。”
何宇飞噌地一下站起来,太阳穴上的血管清晰可见:“好吧!就算我是伪君子,但是你知道我们农村人在外面打拼有多不容易吗?吃点苦,留点汗无所谓,关键就是找不到门路,攀不上关系。攀不上关系就算了,难道还要我得罪一个大人物吗?你们知道吗?这个张副县长不仅分管扶贫,还分管城建,你们知道这是一步险棋,我不能砸了我的饭碗吧?”
几句话说得张斐火气小了很多,但她仍坚持道:“参与这场戏的谁不担风险,我、鲁支书、宋一一、鲁丘就不怕得罪副县长?就你怕?”
“你说对了,你们都不怕。柳泉村除了鲁支书谁也挑不起这个大梁,上面不能把他怎么样;你和宋一一就更不用说了,城里不知道有多少关系和门路,家里不一定有多少资产等着你们去继承,村官不当还有一大把的选择;鲁丘专心写作,这条路谁也干涉不了,包括那个张副县长;我呢?在县城还混不混?揽不上工程谁给饭吃?”
张斐无话可说,黑着脸坐下来,抱手扭头往门外望去,门帘把外面的世界割成一条一条。
“县城揽不上工程去红塔市啊!活人还能让尿憋死?何宇飞你说了这么多,但是你逃不脱背离朋友、背离柳泉村的事实”宋一一接着说道:“而且你有话应该直说,这才是朋友,什么事都藏着掖着,耍小聪明。这就不是一个大老爷们该做的事,我们不恨你不参加这场戏,却恨你对朋友不真诚,对乡亲们不实诚。”
听到宋一一的话,张斐转过头来惊奇地望着她,大大方方给她竖了个大拇指:“一一,给你赞一个,说出来我想说却忽略了的话。何宇飞,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没话可说,这才是我内疚的原因,所以才拿这么多东西赎罪,在这件事上我确实错了。在城市里面单打独斗了这么久,逐渐形成自己这种自私自利的想法,忘记了团队合作,忘记了挚诚的友谊,我该死!”
这时,一直置身事外的鲁丘开始做和事佬:“行了,反正最后的结果是好的,宇飞也道歉了,咱们就原谅他吧!”
“不能原谅!”众人望过去,马胖子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这么大的一个错,这点吃的喝得送来就算赔罪了?想得美!怎么也得连送一个星期,考验考验你的耐力和诚心,大家说对不对?”
“什么一星期,两星期!”张斐终于笑了:“何宇飞,这种事只有第一次,如果第一次不是最后一次,以后这里不欢迎你!”
“两星期之后再说吧!他现在还是戴罪之身。”宋一一摆出一副苛刻的面孔。
见大家都松口,何宇飞连忙摆出高姿态:“没事,连送一个月都行,只要大家肯原谅我!”
随后,鲁丘提议大家喝一个,把啤酒打开,没有用杯子,大家举着瓶子碰杯。不知道宋一一是否故意,她和所有人都碰了一下,甚至对马胖子还眉开眼笑,唯独把何宇飞略了过去。
受到冷落之后,何宇飞脸上闪过一丝阴云,赌气之下把一瓶酒全部干掉,引起大家的一阵欢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