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伏身,外加一记扫堂腿,对面海盗便应声倒地,董家声快速冲上去,抽出宝剑就要结果了他,却听周围一阵叫喊声。
那是外弦官兵们骤然发现十多名海盗从另一侧水里爬上官船,他们拥挤在船头想冲进舱来,腹背受敌,官船与海盗船之间还是他们自己拿铁搭子钩在一起,退也没法退。
西风却不管董家声和海盗的酣战,瞅准时机发出一记信号。
“陆姑娘,西风和北雪那边办妥了,咱们可以开始营救人质。”
“解开船绳,走!”
原本系在一起的两只船,慢慢分开,朝着两个方向行近,被东厂收缴的船,此刻正横向朝着董家声的官船靠近,看起来是要出手帮忙解决海盗。
因为官船上这会儿,已经被海盗钻到舫船顶蓬上,纷纷拿强弓、臂张弩朝里射箭,官兵们都给挤在狭小的空间里,身后救兵还未赶到,不消一炷香的时间,官船上及落水的近三十名官兵就会被杀个干净。
而画舫则在这艘船的掩护下,趁乱渐渐靠近装有人质的船帆。
西风跃上船尾,守在尾舱舱门与过道之间,提着腰刀摆出架势,甲板上粘粘的全都是血迹,踩在血迹上,他朝舱里郑重说话:“船板搭好后,你们要快速的通过,不要停留,不论看到什么情况都不要停下脚步,到了画舫,你们才真正安全!”
陆姑娘计划周密,也无需再做其他补充,北雪朝那些少女点点头,一个个的握住她们的手,看着她们有序的通过船板,安全抵达画舫。
而神不知鬼不觉的完成这一切,陆惜之掐指一算不过十分钟,那些海盗和官兵忙着你来我往无暇顾及这边,加上有东海他们的掩护,可说是非常顺利。
那些女子一个个惊魂未定,刚由一艘船到另一艘船,面对未知的命运仍是惴惴不安,面色惊恐的看着屋子里的黑衣人。陆惜之知道她们的害怕,于是,毫不犹豫的撤下面罩,松散开头发,笑脸迎人:“不要害怕,你们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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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董家声那边,有了东海他们的加入,也很快重新夺回主导,迅速俘虏了不少海盗,只可惜被宋威逃了。
官船作为最后的主战场,已经是残破不堪,底部更是被戳穿了两个大窟窿。
东海果断下令直接将官船凿沉在浅水滩的芦苇荡,水很浅,甲板以上的船舱差不多都露在水面上,将主桅砍断,要是没有人闯进来,只怕要等秋初才会给人发觉这里有一艘官船给凿沉。
还有二十多具尸体给剥光了丢在船舱里,而那些皮甲、锁子甲、长矛、腰刀等甲械,守备军的兵服,武官服有用的东西都被拆了下来拿走。
“东掌刑为何如此。”董家声气喘吁吁,捂着血流不止的肩膀和手臂问。
东海冷笑,话语中有着讥讽:“莫非董统领还想把这堆残木开回京城,想让皇上过目不成?”
董家声他们这些年都是舔着刀血过活,与海寇的交手有输有赢,可若是被皇上知道,在京城境内被海盗杀了个一干二净,恐怕乌纱帽要不保,他现在才发觉,守备军在东厂这些人面前真是小巫见大巫,他眼里的阴晦一闪而过。
“董统领似乎对这伙匪徒有所了解。”东海开口。
“这伙海寇大半都是先皇时期的流民,为首的叫宋威,靖州水师曾与跟他们有过交手,而靖州的水师统领,则是董某的同窗。”
流民?
东海不置可否,但心中对董家声与海盗之间曾有过节这一点已了然于心。
辛月河上游的山岭地带,确实活跃着多股马贼,有掠袭百姓为生,也有自视清高专替天行道的。
曾经有一伙流马寇比较特殊,乍看上去只是纯粹不屑于官府而已,他们既不扰民,也不树替天行道的旗子,十多年来劫富济贫,专与官府为敌,人数虽然不多,名气却极大,百姓称他们为‘义军’
然而,自从常重虎设立了京城守备师之后,就陆续有不少流马寇投诚了官府,摇身成了守备师里的分支,美其名曰缉盗营。而正是因为几股流马寇的叛投,使得‘义军’跟官府的斗争形势剧烈转变,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多股闻名的义军相继给剿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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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各地探子的回报,其中两股义军转而做起了海盗营生,却因为其神出鬼没的轨迹,东厂并无太多关于他们的信息。
莫非这就是其中一支。
宋威,东海记住了。
从之前的沙地小岛出发,一路平稳顺当,陆惜之所在的互画舫并没有跟着缴获的海盗船进渡口,而是沿江水而下,潜到临县境内。
东海等人到达渡口时,眼前场景果然与陆惜之事先所料不差,渡口处早已守候了不少官兵,其中还有常家的两个心腹亲信混在人群中。昨晚发生的一切,想必都在常家的严密监视之下,看情形,他们若是知道回来的是三艘空空如也的海盗船,定会令他们的主子紧张不已。
而望着浑浊的悠悠江水,望着天尽头的战船帆影,陆惜之心生感慨:如今的大靳内忧外患到这种程度,也算是暮气沉沉吧!但不管怎么说,这个祁氏王朝延续了两百多年,帝国的体制还没有崩溃,固有的惯性将推动庞大帝国继续前行,她也不清楚这个帝国会拖到何时才会突然崩坍。
被绑的少女们有家不能回,纷纷站在船头潸然泪,陆惜之暗暗叹惜,对于之前还在家人膝前承欢的人来说,这样的遭遇算得上十分艰难了,现在又有家不能回,若不是遇到她们前来营救,还不知道会遭遇怎样恐怖的折磨。
挥开这些不快,陆惜之又有了些激动,总算抓住了常任新和范明的证据!
破案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