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威抽了口烟:“大宝哥,我怎么心里老觉着,咱们俩挣这样的钱,心里不踏实啊?”
大宝:“你觉着心里怎么不踏实啊?咱一不偷、二不抢、三不坑蒙拐骗,还是小陈蛋说的那句对:货换货两头乐的事儿。你要是误着车了,你不叫我给你拉车,我还剩我己个的油钱、省我己个的力气哪,你说是不是这么回亊啊?”
阳威:“反正我总觉着,心里不得劲儿。”
大宝:“你可拉倒去吧,咱俩这是光明正大的挣钱。咱只要不犯国法挣钱,咱就不分干的是什么事儿,行行出状元。你还没有看清现在这个年头子吗,不分大人小孩了,都成天家低着个脑袋瓜子,想招挣钱哪。现在就赛拉耗子一个样儿(拉耗子是一种用扑克牌赌博的行为),没有钱你就别说话儿。”
阳威:“我听我爸爸、我妈妈说,生产队的那劲上,他们小的时候不管是大人还是小孩,谁家要是有点活了,都不图名不图利主动的,帮着这家去干,给这家把活干完了,连饭都不吃这家的一口。还有生产队里要是有点急活儿,大人小孩一起上,干完了活都不要工分儿。”
大宝:“嗨嗨!你就别提生产队的那个劲上了。”大宝点着一支香烟,接着:“哎,阳威你认的咱村的贺乱吧?”
阳威:“认的呀。”
大宝:“他在一九八三年办的那个事儿,你知道吗?”
阳威:“详细的情况我不知道,反正我就知道,把他己个毁了一辈子。大宝哥你知道详细情况吗?”
大宝:“我知道,当然我也是听见大人们说的。”
阳威:“大宝哥你要是知道详细情况,你就把他(贺乱)办的那个事的,详细经过说说吧,长就的这会咱俩也没有事可干。”
“行,我给你说,叫你也听听他(贺乱)冤不冤。”大宝抽了口烟:“一九八三年不是刚分开生产队嘛,县里为了发展经济,叫社员们在己个承包的土地里,多种棉花、多卖钱。那年的棉花哪家长的都挺好,都没有少拾棉花。老百姓到了秋后一交棉花、卖棉花的时候,可发了大愁、犯了大难喽。”
阳威:“县里叫社员种棉花,怎么社员秋后交棉花、卖棉花倒发了大愁、犯了大难了呢?没有收棉花的地方啊是怎么着哇?”
大宝:“有哇,全县里有好几个收棉花的棉站哪。那年咱们村西面儿,就有个收棉花的棉站。”
阳威:“还是的,咱村的老百姓在那个棉站里,交棉花、卖棉花去不就得了吗?老百姓交棉花发什么大愁、犯什么大难呢?”
大宝:“你是不知道,棉站里有人的、能行的老百,到棉站里不用排个儿,还交个好价钱。棉站里要是没有人的废物老百姓,到棉站里要是交棉花去,饶不一排个排一宿,还交不了个好价钱。”
阳威:“那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老百姓一个交棉,还不一个样儿、交一个价啊?”
大宝:“老百姓交棉花分三等、三分个价儿。”
阳威:“怎么分的?”
大宝:“棉花分一、二、三等,一等的好棉是一二九,价格最高、卖的钱最多(每一市斤),二等次点的棉花是一二七,价格比起一等棉花来就低点儿、卖的钱就少点儿(每一市斤)。三等棉是一二五最次的棉花,价格最低、卖的钱最少。(三个等级的棉花,是根据棉花出的绒长短而定的,三个数字代表的是,棉花绒出的长短。)棉站里面有人的老百姓,要是交棉花去到那不用排个儿,什么时候去都是时候,到棉站里痛痛快快的就把棉花交了。”
阳威:“他们怎么不用排个啊,他们是怎么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