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无声息的身法,加上这极致轻巧又锋利的武器,白凤若想杀一人,也不过是随心所欲的事。幸而他此行只为威胁,并不是真的要杀人,否则,便会真如他所言,新郑就是葬身之地。
“既然你要保赤练的命,那我自然要考虑一番。”将指尖的血拭在衣袖上,昌平君脸上微微带笑,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你和赤练二人为我的事奔波多日,我若过河拆桥,只怕会寒了你们的心。”
“明白就好。”白凤也无波无澜地看着他,“三日之后,我会从大人这里带走一个活人的。”
“一言为定。”昌平君一字字道。
白凤跨步,从他身边走过,而身形颀长的男子在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如一片羽毛飘然而出——如同不曾来过一般,他的离开,同样无声无息。
那一场无形中的刀光剑影,就此落幕。
而昌平君慢慢回头,看着身后已是空荡荡的庭院,脸上多了一丝莫测的笑。这一场突兀的深夜造访,仔细想来,似乎也是某些事情的预兆。
“赤练,白凤,还有......卫庄。”昌平君喃喃道,笑意加深,“有重要的事,被我发现了。”
他从袖中抽出一卷竹简,展开,上面的文字雅致清秀,一片片连缀,是一篇歌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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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字是他的字,然而这卷竹简,是卫庄遣人交给他的。
“流沙......”昌平君看了半晌,又慢慢地将竹简卷起。黑暗的房间里,许久,传出一声长叹。
······
姜玺在书房外站了许久,几经踌躇,还是决定进去。
这已经不是他的书房了。昌平君的到来,掩盖了他在颍川的所有权威,他不过是一介臣子,进自己曾经的房间,还要层层通报。有那么几次,他似乎也能体会到赤练的心情。
通报之后,姜玺才慢慢迈步走进书房,躬身作礼,“臣,姜玺,求见大人。”
昌平君正看着几个案子的卷宗,眼也未抬,手中的竹简也未曾放下。半晌,他执笔做批,写下几字,这才看了姜玺一眼,“何事?”
“臣......”
“若是为赤练之事而来,你就不必开口了。”一字刚出,昌平君又打断了他的话,“她是重犯,必死无疑,你不必为她求情。”
姜玺眸光暗了一下,作礼的手在半空僵了许久。不知多了多久,他才回过神来,重新开口道,“臣此次,并非为赤练而来。”
“那是何事?”昌平君合上竹简,端起一侧的茶盏,饮了一口。
“臣想知道,对于那些已经抓捕归案的作乱之人,大人准备如何处置?”姜玺直起身来,语气谦卑,目光却坦然。
“陛下赐颍川律三则,自然是按律处理。”昌平君随意道,“该处死的处死,该流放的流放,正好邯郸郡那里百废待兴,人手不够,这些人可以去邯郸服徭役,也分了邯郸郡的忧。”
生死命途,在他口中都很轻易,仿佛那些不过是构筑庞大帝国的一把白骨。案上那支朱笔,一圈一点,就是一个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