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河上灯火点点,卫岫带着人搜寻至今还是没有找到傅明诀,倒是捞起来了不少杀手的尸体。
卫岫举着火把,探出半个身子朝漆黑的河底张望着,除了自己的倒影,连条鱼都没瞧见。他愤愤收回手,站直了身子问:“那边找过了吗?”
“都找过了,没有发现王爷的身影。”
卫岫脸色沉了沉,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可撒,只能冲着手下怒吼:“再去找!就算把永定河的水抽干了,也得给我找到人!”
手下无辜道:“大、大人,咱们都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人,您说......王爷会不会已经被人救走了?”
这么一说,好像也有点道理。
卫岫冷静下来,将火把塞到他手里,吩咐道:“你们继续在河上搜,我去岸上看看。”说罢,大步走下船。
河边堆着数十具尸体,个个黑衣蒙面。禁卫军把守在侧,任何人不许靠近,直到顾柏言急急忙忙从轿子里出来,禁卫军才让开了道。
江洲远远瞧见这幕,转身走回屋内,对傅明诀道:“王爷,他们看样子是在找您,您是否要现在出去?”
傅明诀换身了崭新的玄衣坐在那处,面色很白,淡声道:“不急,江流可有将那份名单送出去?”
“送出去了,不过半路被人劫走了,对方身手极好,我们并未与他们过多纠缠,便及时撤离了。”
他唇边弯起一抹微妙的弧度,随后又问:“其他名单呢?”
江洲答:“都按您的吩咐让那些杀手带走了,估计此时已经交到他们的主子手里了。”
“好,今夜这场戏演完了,回府吧。”他拢着宽大的广袖起身,趁着夜色,回到了景王府。
这场持续了四日的刺杀到此结束,没有生机的死局也随着今晚的月色被破开。于傅明诀而言,算是告一段落了,可拿到名单的那些人今晚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此时,定国侯府。
沈序淮站在父亲门前,迟迟没有敲门,手里拿着的信封早已被他掐出折痕,而这里面装着的,正是今夜那些杀手所争抢的名单。
说来可笑,他以为定国侯府从来不会参与京城那些勾心斗角,没想到今日却叫他撞了个正着。
他冷嘲似的勾了勾嘴角,眼里满色冰寒之意,看见透着微弱火光的书房时,又有刹那的迟凝。犹豫许久,最终还是决定离开。
刚迈出一步,身后那道门突然打开了。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沈崇淡淡看着他僵直的身影,语气平静。
沈序淮背脊绷得很直,听到父亲的声音时,攥紧的手蓦然松开,缓慢回身,道:“我有话想问父亲,却不知从何开口。”
父子二人静默而立,平淡深沉的目光在空中交汇,落在沈序淮脚下的那道阴影此刻仿佛也成了万丈沟壑。
沈崇知道他想问什么,先一步走进书房,道:“进来说话吧。”
沈序淮眸光微动,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还是抬脚跟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