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吓死我了,原来是个平民,还以为是那些怪物进来了。”
一名年轻的护卫余惊未定地吐出一口气,全然不在意地上迅速气息低落的多姆。
其余护卫也全然不在意的模样,只是警惕地看着外界,迅速关上房门。
一个平民而已,不值得在意,他们更关心自己的小命。
多姆捂着伤口,艰难出声:“为什么,要抓走我的……妻子和孩子,我们……做错了什么?”
护卫们看了他一眼,一脸莫名其妙。
“抓了你的妻子和孩子?你这家伙在说什么呢,我们都很久没有……”
“等等,今晚好像确实有看到几个女人和孩子被带进来,旁边跟着几位维克多大人的亲卫。”
“怎么今天突然带人进来,前几年不是还说禁止我们抓平民进来吗?”
“谁知道呢,虽然王室修改了法律,但这东西对伯爵来说完全无所谓吧,说不定维克多大人突然想试试‘知法犯法’的感觉,增加一下刺激感呢。”
“真好啊,我也想试试,家花确实没有野花香啊。”
“哈哈哈,你得了吧。”
……
多姆的问题成功让狗腿子们转移了注意力,缓解了他们的恐慌。
听到护卫们的调笑之语,多姆双目暴突:“你们不也是平民,为什么能这么冷漠,难道你们都没有家人吗!”
这番质问没能引起护卫的共鸣,只引来一阵嘲笑。
“我们都是平民?哈哈,别搞笑了,你们这群贱民与伯爵府的护卫可是天壤地别,就算是贵族家的下人也远比你们这些平民高贵啊,你何时生出了‘我们是同类’的错觉?”
“我们之所以和善地对待你们,只是因为法律在保护你们这些低贱的劳动力,不是你们理应得到这些,懂吗?”
多姆气急,引动身上伤口开裂,血液喷涌而出。
大量失血让他的神智开始模糊,他含糊不清地低喃着:“你们……不应该……这样……”
“不,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平民就是如此低贱的存在,你只是个贱民,不要做美梦了。”
众护卫不为所动,对着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濒死之人恶意相向,毫无怜悯心。
恐慌之时,人们的内心阴暗面总是会被无限放大。
不知何时会侵入的怪异种威胁让护卫们揭下了友善待人的面具,变本加厉地讽刺更弱者,试图以此增添自身的信心。
宅邸内的魔导灯突然熄灭,护卫们的笑声戛然而止。
房门无风自开,月光映照出两个人形轮廓。
阴森的黑暗与怪异的纯白交织,令人压力暴增。
宅邸外的冷气钻进屋内,令护卫毛骨悚然。“诸位,时候已到,感谢你们点燃这苏醒的火种。”
白面具一挥手:“收尾吧。”
随着话音落下,突兀的石磨、饮水机、哥布林、蛋糕盒……纷纷出现在宅邸的黑暗中,如同索命厉鬼,步步逼近。
……
……
凯尔与派拉德谨慎地靠近宅邸,生怕遇上意外。
先前多姆的惨叫已经为他们敲响警钟,在这里行动随时可能遇上危险,必须小心小心再小心。
可当他们逐渐接近被他们视作洪水猛兽的宅邸,却发现周围的阴森气息正在迅速淡化,连带着环境也跟着亮堂起来。
宅邸内亮起灯光,几名死相凄惨的护卫从楼上落下,砸到他们面前。
血液飞溅到二人脸上,两处宅邸前的变化竟出奇的一致。
他们身体僵硬地低头看去。
一个身首分离,面部如遭重锤直击,头骨彻底变形,连接着脊骨拧成麻花,彻底失去人形。
一个全身骨骼寸断,全身被揉成一颗球,不规则的断骨刺出,宛如一颗长着苍白骨刺的恐怖刺猬。
一个身躯干瘪,皮肤褶皱如树皮,似乎体内水分被尽数抽出,死状远比干尸还要惨烈。
……
超乎想象的死法击溃了两位平凡的父亲的决心,他们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大灯亮起的宅邸房门缓缓开启,门后却空无一人,只有一片死寂。
人们可以无数次立下誓言,毅然决绝。
因为用嘴说很简单。
但当未知真正出现在面前时,想象中的坚定会原形毕露,重新露出空中楼阁的本质,变得脆弱不堪。
所以,两位原本誓死要找回妻子孩子的父亲犹豫了一秒。
随后转身,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