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呀。”惠能点头,于是他与神会登岸而去。
他们离岸走了不远,来到了一个小山冈,见周围树木葱笼,归鸟啾鸣,但山冈上却是草木不长,在岗顶处孤零零地建有一座不算大的庵堂,在暮色中颇显孤清冷寂。
神会神情激动:“师父,这里其貌不扬,但我觉得佛家灵气很重呀!”
六祖惠能对众徒弟说:“那里日后将是一处重要的佛门圣地,我们去与住持倾谈一下佛理禅机。”
众徒弟:“好。”
神会建议:“今晚江中风高浪急,我们索性到那庵堂去求宿吧。”
六祖惠能略思了一下,道:“好,我们就在这小庵里借一宿。”
神会走到小庵前,跟守门的小僧讲了几句。守门小和尚点着头,连忙跑进庵堂去作通报。小庵的住持法号玄青禅师,正在打坐参禅,听守门小和尚禀报说有外地僧人到来求宿,便迅速从蒲团站起,快步出至大门口迎接。
他见来者中有一老僧长须飘皑,气宇非凡,心中嘀咕:“这是何方高僧呢?”
神会上前来,恭敬地送上了佛家文牒。
玄青禅师拆开一看,“哟,来人竟然是禅宗六祖!”马上跪地叩拜:“不知师祖驾临,有失远迎,乞望恕谅。”
玄青禅师领众僧人向六祖惠能叩拜之后,带着他们走上了小山冈。
这小庵占地不多,只有几间低矮的青色瓦房,跟法场宏大的宝林寺相比简直是天渊之别。玄青禅师将六祖惠能一行人迎进小厅里坐下,叫小僧沏上清茶。
小僧领命而去。
小庵里的僧人得知六祖惠能驾临,一片欢腾,争睹佛祖的风采。
俄顷,小僧捧着沏好的香茶,递到六祖惠能与神会等人的面前。
六祖惠能捧起茶杯,置于嘴边,呷了一口,感到口感甚差,不禁皱起了眉头,低头望着杯子,在晃动的松脂灯下,见里面的茶水异常浑浊,有如黄汤一样。
玄青禅师看到六祖惠能这副表情,推知他之所想,直言问道:“师祖,这茶的泥味太重,是吗?”
六祖惠能点头:“是呀。如此浑浊之水,怎能用来泡茶呢?”玄青禅师脸上露出无奈之色:“在我们这小庵里,僧人平日煮饭与饮食都是用西江水的。如今西江是洪水期,上游冲刷下来的泥沙太多,我们将挑回来的江水放到水池中静置很久,即使打过明矾,但那些泥沙亦不能完全沉淀下来。”
“唉,长年累月饮用这么浑浊的江水,可真是苦了你们。”禅宗六祖不解地问,“你们这里山碧水清,钟灵毓秀,为何不在庵里打井取水呢?”
玄青禅师:“我们寺的僧人也曾经在庵里打过井。”
六祖惠能:“既然打了井,那为什么还要舍近求远,不饮用井水呢?”
玄青禅师叹了口气:“井虽然打了,却没有泉水涌出。”
六祖惠能:“你带我去看看。”
“好。”玄青禅师带着六祖、神会等人步出小厅,在门前不远处,见有一口方井,四周的灌木因缺水而变得枯黄。
此时天色已黑,往下望去,只是黑黝黝的一片。
庵里小僧点燃了火把,探到方井里面。
六祖惠能看到:由于泥沙的淤积,此时井底仅有几尺深,并可见到泥沙泛白,显然,这口井早已干涸多时。
六祖惠能道:“既然井中无水,你们为何半途而废,不再深挖下去呢?”
玄青禅师:“这里濒临西江,地势低洼,按城里其他地方挖井的情况来看,仅挖至几尺,便会有泉水不断涌出。我们曾经将这口井深挖数丈,但仍然干涸无水。”
六祖惠能:“我佛讲的是缘,世间万物与我佛俱是有缘。水也是灵气之物,我们若然跟它无缘,纵然深挖百丈,也不会有泉水涌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