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先生,求您饶了我父亲吧。”
回首瞧见七空子怀中的小醉之涟涟泪目,一抹泪,小脏脸和了泥,又可爱又可怜。
瞧着醉之面上,叶先生没再用劲。太子殿下用药过多,仍未意识清醒,浴室他先将薄奚尾生置于白马背上,拎着王旷后颈衣料,一路拖着他,结结实实捆在白马前。
王旷余党不敢动,前来接头的月出军小队反而见了烟弹自乱阵脚,羽林军一举拿下这两路人马。苍皇镇怒,该是伏尸百万。陈兵月出国之前,苍皇亲自审问王旷,无不使之法,其手段不逊酷吏,熬他出不少东西。但这雷霆之怒下还是有漏网之鱼,一路快马加鞭,早早地通风报信,月出那被权臣把持了国政的国君写了一篇洋洋洒洒的国书避开无数耳目艰难地递交来,也不知赔了多少人命,上面还有干涸了的血迹。细看文笔雅致,感情充沛,颇有月出皇室风范——也不知哪朝哪代,月出便成了权臣擅权皇室舞文弄墨的传统,此后越发地难以逆转境况,此乃痼疾顽症,非朝夕可愈。
这封国书被苍皇掷于案下,太子稽首中却捡了起来。他与两位大有功劳的先生此来本是为醉之与其母求赦免,便来得不巧,那来禀事的钦天监傅小官指着他怀中不足腿高一身泥灰的小醉之道:“此子有帝王相,不可留。”
苍皇怒气更盛。薄奚尾生稽首哀求,苍皇也无动于衷。太子连磕十数下,便挨到这封月出国书。苍皇在上头怒骂,太子在下头翻页。
“阿爹,有没有可能,醉之是月出的帝王相?”薄奚尾生直起背,一手紧握浑身颤抖的小醉之,一手递去国书,“上头正有出兵的好由头,但月出这种地方,阿爹是瞧不上的。这帝王相岂不是美事一桩?”
从进门时叶泫芝与七空子便屏息凝神,跪得腿麻,耳边也聒噪。若不是为醉之,他两个怎会受这样的气?沉着性子见苍皇安静下来,这两位余光看去,苍皇似乎是对此心动了,也可能,是尾生那两声“阿爹”让他心软了。他诛王家满门,独独赦免了王寂酒,收回郡王封号责其遣返月出。
午时行刑,王家人狼哭鬼嚎地毙命刑场。那血腥气尾生不想让醉之看见。醉之也很懂事,没有问爹娘。他抱着当康崽子,安安静静地坐在马车上等着被遣返,瞧着尾生太子送的那些东西发呆。当康崽子黑乎乎的毛色映得他那身孝衣更素净了。就这么等着等着,便睡着了。
“醉之是不是瘦了,好像轻了一些。醉之怎么哭了?”他迷迷糊糊地听见叶先生的声音,一睁眼已经在叶泫芝肩头。“阿娘。”他手指着,向马车的驰道上,“阿娘浑身是血。”
小鬼君转世的醉之向来看得到这些东西,不分梦醒。对此他早已习以为常,有时甚至因为鬼魂面孔过于清晰分不清人与鬼。恰如此时。他母亲被黑白无常押着,哭喊“我的儿,你自己在这世上可怎么活……”,醉之也听见了。叶泫芝不忍他母子分离,挥手示意那二差稍等片刻。黑白无差焉敢不从。王夫人也知自己即将被押解冥府,脱了束缚后紧奔来,抱着醉之先是哭泣,醉之去擦拭母亲的泪,却穿空而过。一时悲情更盛。王氏强忍悲切,与醉之道,“我的儿,你要和叶先生戚先生好好学本事,一生从善树德,宁可只做个平凡书生,万勿走你父亲的老路。”又觉此事甚遥,“以后娘不在身边,你可要三餐按时,勤锻体,勤读书,保重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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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你也要保重,儿子没用,不能孝顺您了……”
生离死别,总归是人鬼殊途。
醉之送别母亲,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叶泫芝换了湿了一片的衣裳,将熟睡的醉之护在怀里,“小七,你去告诉冥府,别再让这些“人”出现在醉之眼前。”
“我也是这样想。”七空子抚了抚醉之的头,蹙眉心疼道,“这孩子真是命苦。唉。可又有太子为其开路,也不知幸或不幸。”说罢,便回了冥府,此处不提。
大抵是心有灵犀,将出西华城时,醉之悠悠醒了。薄奚尾生从怀里掏出他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