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泷西没把这个小插曲放在心上,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家里给她邮来今年新做的棉鞋和棉衣。
取了包裹后,谢泷西周末准备给家里回个电话。
正好方小苗要去新华书店买词典,谢泷西就在旁边的邮电局打电话,这边打电话的位置比较多,是一小间一小间那种。
谢泷西领到号进了小号,正拨号呢,就听到隔壁似乎提到她的名字。
听到的瞬间,谢泷西怔了一下,但马上回神,觉得自己可能听错了,要么就是相似的读音。
心里还觉得有些缘分来着,她这个名字,上下两辈子她都没碰到过重名的。
这一错神,号码拨错了,谢泷西准备重拨。
“……就是那个谢泷西,反正顾谨铭现在也不在了,我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不知道眉眼高低!”声音又从隔壁传了过来。
声音还似乎在哪儿听过。
感觉听过,但不熟悉的那种。
最重要的是,对方还提到了顾谨铭,这下就不可能是同音的名字了,世上没有这么碰巧的事。
谢泷西干脆电话不打了,靠在那里竖起耳朵细听。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这边的声音高起来,“哥,你以前胆子没这么小的,谢泷西有什么,她副厂长爸都倒台了,谁能护着她,这事你别管了,我自有分寸。”
说完,隔壁啪地挂了电话。
谢泷西听到拿东西的窸窣声,稍等了两秒后,探头往后一看,隔壁的人刚好扭过身看到了侧脸。
不是龚开泰是谁。
谢泷西眉头一挑,她当众下了龚开泰的面子,被他记恨不奇怪。
她比较奇怪的是,龚开泰嘴里的哥是谁,据谢泷西从陈姐那里听的八卦所知,龚家就三个孩子,龚开泰,龚思雨,龚开兴。
龚开泰就是家里的老大,就因为他年纪最大还没着落,龚夫人这几年才急了,想着龚副科长好歹是科室二把手,就盯上了进科室的小姑娘。
这年头,能进厂当工人就了不得了,稳定的工作就是铁饭碗。
要是能进办公室,那就是个银饭碗,说出去体面得不得了,工作还比进车间轻松,能更好地顾到家里。
想着新进来的小姑娘脸皮薄,不敢得罪领导,说不定对当上领导媳妇也有期盼,比盲目相亲要强。
以往也确实是这样,小姑娘哪怕心里再不舒服,也得忍着。
龚开泰本来也不是那种很差的条件,他随了亲妈的长相,亲爸的高个,走出去还是很能唬人的。
有几个被他的外在条件迷惑住,也确实处过一阵对象。
但相处起来就不行了,龚开泰人特别执拗,凡事只能依他的来,半点不会拐弯,都是自由恋爱,谁能受得了这样的性子,最后都没处成。
不知道是不是愧疚,没处成的,龚副科长问过她们的意见后,如果想调走的,都会想办法帮一把。
这样做有利也有弊。
有利的是,龚夫人和龚开泰这样搞,龚副科她工的名声倒是没坏,反正大家都认为他是被妻子继子连累了。
弊端则是龚夫人和龚开泰变本加厉,开始直接到办公室里来相看,这种行为特别不尊重人。
谢泷西琢磨了两分钟,便暂时把这事放下,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打完电话去书店跟方小苗汇合,谢泷西脸上也没有半点异样,好像根本没听到龚开泰要报复她一样。
第二天上班谢泷西就积极了起来,借着陈姐跟她八卦的功夫,打听起了龚开泰的事。
陈姐一肚子八卦满科室分享了个遍,最大的挫折就是谢泷西。
跟谢泷西讲八卦太没劲了,她听是听,但一点都不跟你讨论,讲着讲着就没劲了。
难得谢泷西有兴趣,主动问了,陈姐立马兴致勃勃地说了起来,“龚开泰来咱们单位的时候,才六岁,咱们老龚跟他妈是初恋,年轻的时候被长辈棒打鸳鸯。”
这不两人一个丧夫,一个丧妻之后,自然而然就走到了一起。
两口子感情特别好,因为爱屋及乌,龚副科长对龚开泰也好,连小儿子出生,也是等龚开泰和他闺女松口以后才生的。
谢泷西边听边点头,也就是说龚开泰相当于从小在电材厂长大,读书也都是在职工子弟读的。
至于龚开泰原本的家里,陈姐也很清楚,对方跟她姨家住一个巷子。
“他是他们家三代单传,改姓的时候闹得哟,差点出人命,他爷爷奶奶实在拗不过龚开泰他妈,无力改变的情况下,从老家过继了个孩子当孙子养着。”
过继的孙子?
谢泷西问,“多大过继的?年龄大了养不亲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