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跟小阿都被裴阈听提前交待过,他们肯定不会透露出他的所在地。
而秦意离也只是不紧不慢的看着他们,甚至将医生给他准备的营养液放在一旁,转而去拿桌上的水果。
医生想要阻拦,但被秦意离轻飘飘的眼神看过,他就像是被堵住了发声系统的模样脸色涨的通红,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秦意离就这样一颗一颗的将洗干净的果子放在嘴里面。
青色的汁水顺着他修长白皙的骨节滑落。
格外地诱人。
他现在的身体不能进食,更何况还是这样的凉物,很快他就剧烈的咳嗽起来,伴随着的还有从他嘴角溢出的鲜血。
见状,医生赶紧上前想要给他诊治。
但秦意离则是冷淡地挥开他的手:“让裴阈听来见我。”
医生:“……”
裴将军现在都不知道有没有从垃圾星上回来,他上哪里去把人找过来啊?!
即使在吐血,秦意离仍然固执己见。
看到这样的秦意离,医生头疼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试探性的给裴阈听发了终端信息,希望将军能早点看到,否则以秦将军现在的身体状况,他都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
垃圾星。
裴阈听看着从飞船上下来的人,清隽的眉眼闪过讶异:“倪余?”
倪余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裴阈听,但很快他似想到什么,脸上尽是懊恼的神情:“秦意离是不是出现了排异的反应?”
他这陈述句一样的问话让裴阈听有些沉默:“你知道?是啊……你知道……”
阿离从他的身边离开就是去找了倪余。
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只有他……
只有他什么都不知道……
倪余看着满脸自嘲神情的裴阈听,声音里有些急促:“你先告诉我,秦意离的身体状况到什么阶段了?”
“现在不能进食,偶尔……”裴阈听抿唇,“会呕血。”
这点他虽然瞒着自己,可身边人在深夜起床裴阈听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还好。”
听到只有这些倪余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
他望着裴阈听,漆黑的瞳眸有着复杂的让人看不懂的意味:“他跟孩子你会选择哪个?”
“……什么?”
倪余的声音加重:“只能二选一。”
“他。”
裴阈听的眉间没有任何的犹豫。
“他的身体看似是因为实验和口口导致的损伤,但事实上是因为秦元明为了要完成实验将他的精神力抽取到匮乏,他现在也就表面上看着完好,实则内里已经腐烂的无药可救。”
说到这里的倪余突然问:“秦元明怎么样了?”
听到这里的裴阈听双拳紧握,那双紫罗兰的眼睛被漩涡般的风暴冲击的愈发幽暗:“活着。”
“活着那就好。”
“现在要救秦意离需要用到秦元明的血液,还有就是……”
倪余的声音有些艰涩:“跟他有着同样血脉的孩子。”
“……”
跟秦意离有着同样血脉的孩子……
难怪倪余会问这样的话。
“好。”
裴阈听的神情没有任何的怔变。
这反倒让倪余有些惊愕:“你不难过吗?毕竟那也是你的……”
“难过。”
想到他跟阿离挑选了很多适合孩子用的东西,以及给他预想的未来,裴阈听就觉着心脏在揪疼,但是……
这些建立在阿离的生命上面,裴阈听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只要想到往后余生没有他的陪伴,不仅心脏疼,他甚至都感觉不到世界的真实。
他的存在,便是他立身之本。
没有他,什么都不是。
“你这样做的话,他会……恨你。”倪余轻声的提醒他。
“嗯。”
裴阈听的脊背依旧挺直,他步履沉重的前往秦元明所在的地方,走远了些,声音才传递过来:“恨也好,爱也罢,总归我会陪在他身边。”
倪余:“……”
他想起了跟秦意离聊天时,他说的话。
夕阳的余晖折射在了秦意离的脸上,就像为他披上了一层橙色的外罩,却怎么都驱散不了他内心的阴霾。
只是在提起裴阈听时才能让他有几分真实情绪泄露。
“他吗?”
“通俗点说,我还活着都是因为他。”
“要是哪天他抛弃我了,说不定下一刻我就会拖着世界为我陪葬呢。”
倪余的表情在那一刻变得极为难看。
秦意离反倒是笑了出来:“你不会当真了吧?他不可能会抛弃我,我也不可能会拖着世界殉葬。”
望着兀自挑选小孩睡床的秦意离,倪余没说出那一刻他的想法。
说着那段话时的秦意离表情……
就像是他真的做过。
爱得疯狂,恨得迷惘。
这样的爱恨只让他敬而远之。
也不知道裴阈听知不知道自己招惹了这样的疯子。
直到今日听到裴阈听的回答,倪余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绝配!顶配!天仙配!
小主,
他们两个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全都是疯子!!
……
裴阈听回来的时候,医生和秦意离的对峙也已经到了尾声。
主要是吐血跟吐水一样轻松自然的秦意离面前已经被鲜血染透,医生再不把裴阈听的行踪说出来,他担心秦将军都能直接失血多过而死。
就在医生说完裴阈听的行踪后,刚大口吐血的秦意离瞬间就不吐了,甚至精神抖擞的拿起旁边的餐巾纸,把他嘴角的鲜血擦掉。
医生 :“……”
如果不是检查过秦将军的身体,知道他的身体是出现了大状况,这幕都让他怀疑是不是秦将军故意演给他看的!
可就算如此,医生还是忍不住地怀疑这是不是秦意离故意的,总不能身为人造人的他都能控制住想吐血就吐,不想吐就不吐吧?
事实上秦意离还真的能做到控制自如。
就在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裴阈听的身影从外面走进来。
正好他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浑身浴血的秦意离,紫罗兰的瞳孔紧缩。
同样发现他的秦意离用他沾着血的手朝他挥:“哟!你回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