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合灵!
江南废墟一角。
一个黑衣正太不停搬石块救人,落于耳边的夸赞不停。
他面无表情,一会地听着老爷爷说着“慢点搬”,一会听着老奶奶说“休息会吧别以后长不高”,手里的劲更大,双手一抬,比身体大十倍的巨石拔地而起,举得被压在废墟底下的男子目瞪口呆。
“孩子啊,叔的身体很好,也不急……”男子弱弱抬手。
巨石阴影下,正太甚至轻拿轻放,他目光侧向同在忙碌救人的星纪玄枵,抬起的手又放下。
紧绷死沉的神情谁也察觉不出他内心的崩溃无助。
靠北啊!
大王被小妹屏蔽了!
到底谁能让他联系上即墨姝啊!
廊坊区内。
冬雪作为边缘幸存者,正抱着个救下的小孩行走于火海中,她左脚被扭歪一瘸一拐,但右脚坚定地朝着安全区迈去。
周围不断有水灵根修士使出灵术灭火,可范围过小难以覆盖整片区域,施展依旧艰难。
她边抱小孩,边仰头望着百里外空中的战况,时刻准备应对着第二次阵法爆发的余波。
这时,耳边传来那女魔头熟悉的刺耳笑声,分明遥远飘忽,却在刹那席卷脑内。
继而,是道轰鸣。
“轰——”
她做鬼都能听出这是第二道阵法爆发的刹那。
共有六声两波,冬雪在心中喃喃,抬眼望向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的符纸保护结界处。
体内灵力悉数耗尽,她毫不犹豫背对轰鸣抱紧了小孩,可刺痛和响动迟迟没有传来。
“啊……”
冬雪抬起困惑的眼,望见了和火色夜色截然不同的一抹紫。
凌空之上,承桑月打了个响指信誓旦旦,可惨叫没有听到,耳边夜风呼呼,显得她略有尴尬。
“啊?”
她皱着眉头向下,瞬间呆若木鸡,看到了那片暗色大地里唯一飘荡紫色淡光的人。
是即墨姝的灵能!
溪合学府结业考的情报浮现脑海,再次抬头望向四面八方围堵来的灵术异招,承桑月心生无力,笑容也变得僵硬,目中带着恼羞成怒。
恍惚间,她似乎又变成了只只能和世界上最臭花朵寄生的小虫子——
随便一种昆虫都可以吃掉的臭虫。
那时人类都懒得鸟她,甚至不知道她这个品种。
不过,她还不是步步往上爬,成了掌管生杀的魔将大人?
承桑月也不是灰心的人,瞬间提起斗志。
杀杀杀!
即墨姝怎么可能做到?
况且强行合灵不是最容易入魔?
只要她杀得够快,一切防御都是无效!
众人关注的紫蓝光芒中心,墨姝却极为痛苦。
她如七层初阶刚刚稳固,即便融合五行之灵于五脏,灵力先前便有所消耗,如今仍然不够。
合灵不了。
她目光向下,灰褐色的厚土在幽荧柔光的覆盖下宛若透明,相反存在痕迹与颜色的,是正于地底爆发的黑色灵力。
缓慢,却仍在向上喷发,到达地面只是时间问题。
黑灵从土底破开,宛如蜘蛛网般朝着四面八方散开,墨姝能清晰看到其中的分叉主支,以及它们流向何方。
过快消耗灵力的速度远超于身体汲取周围的灵气,体内的空虚痛苦带来的是头昏晕厥感,可她知道自己不能现在停下。
将幽荧带来的能力渗入地底,死死守着江南城最后一道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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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啪嗒”
忽而,远处传来道脚步声。
墨姝本不予理会,可这脚步声过于怪异不同寻常,她吃力抬头扫视的下刻,瞳孔缩紧。
只见在被火光映照成赤红色的土路间,一个浑身泥泞的跛脚修士一脸死沉地走来,他满是血迹的袍子隐约还能看出白色,但他却毫无人样。
保持张开的的下巴迟迟未闭,口水淌地却浑然不觉,脑袋上落着的是阵法符纸留有的灰烬——
修士入魔。
灵师与剑修,前者比后者更易堕魔,前者面临绝望便会动摇道心,后者经历更多的是悟道时钻牛角尖死磕,相较于会好些。
而大陆两族共处早已百年没有战事,哪里用得着修士大打出手的时候?
入魔太少见难得了。
墨姝盯着眼前走来的魔修,又低头望向逐渐向地表逼近的阵阵灵气。
和幽荧共同维持符阵平静已竭尽全力,哪有再多余的注意去处理掉眼前的人?
可放手攻击是死,不放手不攻击,也是死。
她忽然想笑。
倒霉惯了是这样的。
“烛照,你在哪里,我现在在城东,快点来帮我。”
墨姝终于想起了在大明湖畔的烛照大王,响应她的是激动的回复。
“本大王在城西,来啦来啦!”
几乎都能从音调上听出对方屁颠屁颠赶来的样子。
城西?
恰巧是对角。
赶得上吗?
几番气息的错乱导致灵力没有控制好,阵法灵气流速更快。
墨姝深吸口气,甚至腾不出手去抹掉汗珠,而等到她再次平稳好气息抬头,魔修竟已走到了她的跟前,抬臂举手伸向她的脖颈。
对方腰间垂荡着身前的身份牌子,只不过石雕牌已被毁掉半截,看不清上方字迹。
他左上方的脸似是被火焰灼烧呈现凹凸的皮肉坑,凸起的眼球充斥血丝,仍保留着面对突如其来灾难前的恐惧害怕,身上更在滴血,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
是在死前最后一刻入魔的,成了这半死不活的样子。
越是临近死亡,墨姝反而出奇地冷静,静静望着那只充斥魔气的细手即将穿透胸膛。
许是习惯了。
许她,本来就是逆风翻盘的大心脏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