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定在农历六月初九。
合过生辰八字。
两人在这天成婚,婚后夫妻恩爱,子嗣兴旺。
更重要的是,二十四年前的农历六月初九,梧桐县的小巷里,名叫林烟的少女和叫做陈野的少年初次相遇。
在这一天举行婚礼,再好不过。
婚礼的前一天,两人被强行分开。
说是习俗。
为第二天的好状态,林烟八点就躺床上。
床尾正对的斗柜上,一只托盘放着男方今天下午送来的凤冠,另外一只摆着耳环、手镯、玉佩等配饰。
斗柜旁边立着的衣架,挂着明天要穿的婚服。
婚鞋摆在婚服正下方。
婚服和婚鞋,由她的妈妈一针一线,亲手绣成。
自从十二年前找回女儿,得知女儿梦想中的婚礼是明制婚仪,林母学习拿针,穿针引线,花八年时间学习刺绣,花费三年零九个月绣出女儿出嫁的嫁衣,又花两个月绣好婚鞋和新郎的婚服。
耳环、手镯和要挂在喜服上的玉佩,是林洛城和温荻对妹妹的祝愿。
林烟抱着被角瞧了会儿。
掀开被子爬起来。
摸摸凤冠上的蓝宝石,摸摸珍珠。
摸摸婚服的凤凰羽毛,摸摸袖口的云纹。
摸摸耳环,摸摸手镯。
所有物件摸一遍。
然后回到床上。
一会儿又爬起来,拿过婚鞋穿脚上。
很合脚。
回到床上,闭眼。
一会儿又爬起来。
凤冠摆的好像不太正,两个托盘的间距也要调一下。
刚躺下。
脑子里走马观花放映过去二十四年的点点滴滴。
又想她的新郎官,明天几点来。
又想明天四点二十就要起床,得赶紧睡。
新娘的起床时间也是定好的。
能早,不能晚。
林烟逼自己快点睡着。
然而越想快点睡,越清醒,越是睡不着。
越睡不着就越着急。
着急就更精神。
到了凌晨还很清醒。
林烟快疯了。
麻绳专挑细处断,她都快十年没失过眠,却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她不要顶着发肿的黑眼圈结婚。
“咚。”
什么声音?
林烟竖起耳朵听。
“咚!”
窗户传来的。
“咚!咚!”
林烟下床。
小心翼翼掀开窗帘的一道缝。
看见来人,林烟一下将窗帘彻底拉开。
“老婆。”庄择今站在后院搬来的木梯上,下巴只比窗台高出几公分。
林烟俯视他,“你怎么不睡?不是不让见面吗,你来干什么?”
“太激动了,睡不着,而且现在是零点零三分,昨天已经过了,可以见面。”庄择今说着,拿出藏在身后的枕头,“我知道你也睡不着,所以来给你送枕头。”
“睡不着又不是因为枕头。”林烟小声嘟囔着接过枕头。
庄择今仰头,狐狸眼溢满星星点点笑意,“上面有我的味道,我特意没洗澡抱怀里捂了好几个小时,助眠。”
“你恶不恶心……”林烟嘴上嫌弃,手却没松。
“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