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紫鸳踏在阶梯上,深知未来道路不再于自己所选。
掌门向来没有偏袒一说,见到她裸露的容貌,听师妹们说了原委。便安排人手带她下山,江湖上说秦掌门残忍多半说的就是这般,事上不会随意发火,但平淡的语气已是严酷的惩戒。
龙紫鸳说了一句:“掌门安好。”就收拾好东西,离开了旖萱派。
仿佛这儿就和梦境一样,她不知该带什么情绪离开。以为至少有个解释的机会,可,连多问都未曾有。
山门的界布合上之时,龙紫鸳只觉得心中冷清。面上这层丝绸,隔开了她所幻想的梦想。她以为今生可以不用嫁人,她那个烂的彻底的家,再不必回了。
仿佛弃婴的她蹲在山门前,未喊未挽回,仅仅瞧着师妹们轻功的轻功,走路的走路,各自上山。
水痕浸湿纱面,啜泣声阵阵传出来。
“这是?”男子没了解情况,亦不知他的不小心成了龙紫鸳梦想的破碎。
之后的事,会以慕也就知道这些了。细碎的,男子去勍城为的是考学功名,名字叫李映辉,再是与她一起开了一家笔墨铺子,就在勍城。
想起来,掌门姨母真是残忍。可派规又是实在写着的,事事这般,他说不出所以然。
想起有些惋惜罢了。“会以慕...进来。”莫涵煦的声音让他回神,隔着木窗,他看见师兄面无表情坐在床边,唤他名字。
“你醒了!!!”连跑带冲地进了房间,再快一步就要撞到莫涵煦身上了。
“探查之事,安排的如何了?”莫涵煦轻咳了一声,郑重问。会以慕就知道师兄肯定一醒来就问这,胸有成竹道:“安排妥当了。”
见他笑意满满,莫涵煦果不其然追问:“那我的呢?”
还没等莫涵煦尾音收完,会以慕张口答道:“师兄因为带伤,所以就在城中的暗桩得其消息,再等我们出宫汇总。”
说的有条不紊,莫涵煦看他眼神,似乎知道若是按常态师兄会犟着问他为何是这样的安排,非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才罢休。
两人眼神对眼神,莫涵煦许久道:“按你说的来便是。关照我,有心了。”
在他眼中师弟总是小小个的,做事总没正形,他幼时行正经事就算认真了,也总三个人里最糟烂的一个。
可日渐增长,对正经事他依旧坚持认真,如今能把重要之事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了。
知他剑法一般,与四足蛇相斗之时,见他使的招数甚是新奇。
更为神奇的是,他似乎并未出招,但其实已然出招。像是...就动了几个手指的功夫,已是千万刀的功力,让敌人措手不及。
会以慕没想到师兄居然不问了,除去疑惑,他更想知道莫涵煦在笑什么,喜悦地面色微红。
“对了,师兄,你的伤感觉好些了吗?”他在他旁边坐下,关切问道。
“无碍。”两人异口同声,再听乃是一齐欢笑。“我就知道师兄会这么答,伤口都这般深了,亦能说没事。”会以慕说的愧疚,明眼人都听的出来。
即便带笑,却笑的不真切,为玩闹而所为,算是抵御愧心。
莫涵煦缓慢站起身,道:“秦沫有口无心,你我都知道,不必自责。”会以慕不知师兄是否是听到了他们之言,还是靠着常理。
要说起亏欠,细细想回去,简直不要太多。他不计较这个,莫涵煦亦然。
估计就是因为没想过师兄会受如此严重的伤,他才会如此地难过与愧对。见他唇齿仍发着白,玩笑都开不出口。
在别人面前他没试过木意,木定的术法,还想展露一手,拿庞然大物试试,何曾想灵力消耗这般大。直至当时眩晕,被四足蛇一击,就败下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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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师兄不在边上,恐怕人就被踩没了。
“打斗时你用的术法,没与师父提起过吧?”莫涵煦转过身子,看似随意地一问。“啊?”会以慕常觉着师兄有读心术,自个在想些什么,师兄说出口的,总能是他正在所想的。
“那便是没有了。”莫涵煦点点头,极其肯定。
当事人心想,我这不没有回答吗?殊不知他的答案明明白白写在脸上,莫涵煦看一眼就清楚。
“师父不知晓,那其他人一定更不知道。我都没告知...”莫涵煦去窗边关窗,走的小心,说的却大胆。
每字每句锤着会以慕的心尖,这可是他偷偷练的术法,没练全不说。催动灵流和内力撞击,与血液凝在一块,他人知道或许会当成邪术,或是别的...“莫涵煦!”会以慕出言制止,急地站起来。
窗户关好了,莫涵煦倒不说了,绕过他,重新坐回床上。
“这事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要知道我这还没练好,要是出错这万一被怪罪,我没法练了怎么办。还有,还有,都是练的好才能在江湖有立足之地,我这练了才...才没多久。”
会以慕立马靠了过去,凑近比了个“嘘”的手势,示意他千千万万不能说。
坐床上的人被他一番反应实实在在可爱到了,即便晓得他此刻是认真地求情,也难掩笑意浓浓。
“师兄,真的真的不能说。真的不行。”他边摇头边摇莫涵煦的手臂,小嘴瘪的和河里的鸭子一模一样。
莫涵煦哭笑不得,本来他就没想过要和谁说。这术法虽然没看人使过,但用的是灵流和内力驱动外物和他人灵流,不算是禁术。
连魂灵都没用到,自然就不可能使活物失智。倒是一种独特的武功,应该肯定才是。
“会以慕,我关窗...”莫涵煦才开口,师弟的食指就贴了上来。
“你等我确认外面没人再说,嘘,嘘,封口。”贴的那般近,好在他没注意到莫涵煦不住滚动的喉结。
而专注在事情是否会被说出去这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