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医师看样子也没闲心给他送饭,但这一桌好菜,肯定是有人特意送来的。
“师兄,这白菜烧的可是水嫩,好厨艺!”
会以慕看他皱着眉头想,总该想个法子让他转移注意力。
“白菜是南方的手艺,小芗炒菜极少,莫非...”
师兄还想继续分析,会以慕连忙打住,见他就要去拿椅子上的淋漓,站起来制止他,“哎呀师兄,先吃饭,若是真有埋伏也不急于这么一时,饿着肚子和他人对抗,不是更占下风吗?”
“好,先吃饭。”
莫涵煦跟着他坐下来,会以慕还来不及换回原来的银袍,看来是真的极饿了。
“羊肉,牛肉,羊汤,羊小肠,羊血,如此多!这送饭的是个贵人。”
会以慕边吃边说道。
莫涵煦仍是皱着眉头,回答道:“小芗王室招待贵客才会这样上菜,平常百姓吃这些可都是宝贝着的,一样吃一天都是享福了。”
“那平常百姓都吃些什么?”
会以慕又问。
“若是家中有雕,会出去狩猎,自然是野兔老鼠亦或是野鸭。”
莫涵煦漫不经心地夹菜,回答道。
恐怕前面的生气早就抛之脑后,已经变为思索何人为他们送饭了。
昨日来时哥哥就说过,这是他曾经住的格日,没换位置也没告知过他人。
除了哥哥,母上,父王,还有之前的仆从,没人知道他住在此处。
硬说,还有就是面前这个人,以及失踪的秦沫。
“会以慕...”
他唤他,意识中他对他本能的怀疑,等张口,撞上师弟澄澈的眸子。
像极几日突如其来的吻,莫涵煦陷入深深的迷惑。
那些碎片里,多是他的微笑和傻笑。
可怎么会变成碎片,完全凑不到一起,自己到底对师弟....是没来由的信任,还是。
他出神了。什么都记得,什么都清晰,偏偏对这双眸子,他的脑袋皆是混乱。
他不可能是送饭的人,可若是会国有人跟来,倒也说的通。
小主,
“怎么了?”
边上的人正起劲啃着奶饼,含含糊糊地问。
“无事,不过是觉得这饭菜蹊跷。吃吧。”
莫涵煦展颜笑笑,夹羊肉吃了。肉是好肉,烧法同样上等。
他心想,既然无毒无害,估计真是有人好意送来饭食了。
“师兄,我思来想去,狼族和小芗渊源颇深,若是不和你相说阿玫的事,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会以慕道。
莫涵煦洗耳恭听,轻语道:“你前面就说在想事情,现在想说,自然说来就好。”
见他眉头舒展,会以慕本就是疑惑,是否复生会让人多疑,又或是义父所说:“不知他念中是否有你。”
时而他见到的是他熟知的师兄,时而又是严谨多疑的师兄。
或者是岁月让他不得不学会看人神色行事,倒是磨炼的自身也瞻前顾后。
师弟轻咳几声,站起身子,絮絮语道:“在山上你说的没错,狼族副首,现已化形。但她现在不是副首,韩之渊死后,狼族就推她当了首领。至于这个首领做了多久,我也没细算。一头狼性命总共十二三年,她能活这么久,自然不简单。”
“用了别的法子,延缓性命。”
莫涵煦抿了口羊奶茶,不动声色。
会以慕打响指表示赞同,“正是,当年我们三人可还跟随查案过。狐族与狼族有仇怨,师父早时就告诉我们,说是因为狐族在各地皆能生存,又甚是狡猾,曾害狼族在草原的振威削弱。可从这两头狼开始,别说是狐族,连整个陈国都开始给狼族撑腰。”
事实确实如此,雕王身陨,必然各族想在世间人眼中成为最为威望,一方是护住自己的族群,另一方也是牵制天敌。
纵使是上天,对居于首位的族群也有忌惮。简要来说,是半手掌天,族群能有通天能力。
哪族不想如此,民间甚至有说以人自己为天,不信图腾。
无物不想登顶,即便是蝼蚁,开始时何尝没想过做万物之主。
会宸当上大王,在宴会时叫嚣的且是陈国大臣,多年下来,狐族和狼族的野心日益增长。
奈何各地雕祠香火变少,雕王到了今天,仍是音讯全无。不是一切都会等,上天或许也想着易主。
天下暗流涌动,岌岌可危。
“狼族能浩浩荡荡下山,信心必然是十足。虽说围住我的是苍狼,等到人烟处,他们必然是人的样子。你可有听说人皮的邪术?”
莫涵煦道。
穿着女衣的会以慕,抓耳挠腮,仍是没想到关于人皮的邪术。
他只是听说很是残忍,皮肉分离,只取皮与自身毛皮粘合。
至于其他的,闲碎杂谈,他也说不上来具体的。
莫涵煦坐在那,早就读出师弟求知的眼神,宠溺一笑。
“师父没让你涉猎,看来这些年也不让你看禁书。有一本书名叫《怪术久谈》,里头写道 ‘拿人皮成假人,说人话混于世中。不论死活皆可变换,人换皮也非不存,邪术样貌便如下。’这是书的开头。”
莫涵煦站起来,把边上的面具递给师弟。
会以慕疑惑地接过,问道:“师兄,这是?”
“意思是人皮和面具本质没有两样,人肉要分离,便是拿法术剥人皮,集合人血,输入体内。”
“若是要换全,其他的内脏也一样要戴于全身各处。几日稳息药材相服,内力调养,方可成‘人’。而若是人想换皮,是一样的,不过只需人面,就不需要其他的器官和血液了。”
莫涵煦答。
听的人却摇摇头,表示不解:“书上之言往往只是片面,既然是邪术,只要修道或是学过一些心法,仅仅寻得药材便可成人,说的太简单了吧。万物想化人,上天自然不会让随便胡来,若是天下都能随意变换族群,早已乱成一窝粥。”
书不知是何时所写,时事变化万千,实在不能以书论理。
会以慕比师兄更有体会,他被赐予“微动蒙主”的名号是在盛典的前一年,独创神功。
江湖云云,盖世武功,却是得到赞誉。
可传言说功法极其简易,写来不过是让人们好理解,而并非修炼本身。
正道功法,人人夸赞,常言是为民所出的武功。
与之相对的邪术虽和正道功法完全不同,却同样也不是大家熟知的术法。
人人骂之,说邪术害人害己。
可这些终究都是术法,本身的意义却是相同的。
若要深究其中的根本,便需要知晓法术如何运作。
而要知晓这个,必然要追随施术者几天或是几月,方能寻得一二。
“这书我确实看的不全,邪术本就不是正道,当初要读的书很多,于是翻过几页便弃至一旁。实在...”
莫涵煦听闻他说,面有尴尬,“师弟在世多年,比我懂得。”
师兄带着笑,很是谦逊,高兴间自主地伸手去摸会以慕的头。
没伸手倒还好,一伸手,莫涵煦发现自己居然和师弟已经差不多高了。
可他印象里的师弟,就是少年大小。
然而这动作,并非出脑中。
下意识之下,最是深情。
会以慕震住了,没有躲闪,亦没有阻止。
“师兄...”他唤道。
少时,于福脂山上练功,师兄总是揉他的发丝,以此来夸赞他的进步。
他眼眶微红,嘴边含着笑。莫涵煦还未碰到他的头,也被自己的动作惊住了。
干笑两声,收回手,转移话题道:“不知道昨日抓来的恶灵怎么样了。”
本意是不再尴尬,可他一问再一看。没看到那个灵囊。
前面光顾着吃饭和聊天,没注意这恶灵,现在开始翻找,竟忘记放在何处了。
会以慕见他半天没翻到,想起来他调整了位置,说道:“我出门的时候把他和羊腿放在一起了,没有吗?”
莫涵煦回答他:“没有。”
灵囊这是...
被人盗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