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燕玄山行(二)(2 / 2)

雕炽 谷生爱愉 3828 字 1个月前

他揉揉他的脑袋,指给他看。

“是啊,觉远。”

觉知心意,却远在天边。何时归来,如何盼得。

分明是给小东西取名字,脑中却不争气的全是他。

“可叔叔,我为什么姓莫啊?叔叔是不是认得我爹爹?”觉远仰着头,问他。

“是啊,可是你父亲他,我很久没见了。好久好久了呢。”

会以慕哭笑不得,只得骗骗他。

哪知觉远认真起来,开始问他父亲如何如何。

直到夜深,会以慕才将他哄好睡觉。

孩子因为得了新名字快乐,以为对自己亲如亲人的叔叔真认得自己的父亲而愉悦。

可会以慕讲的,他的父亲,不过是会以慕脑中对于莫涵煦的回忆。

小主,

“你我为知音。”

知音,亏当年笑嘻嘻在师兄面前说出来。

会以慕轻笑,或许就是因为觉远带了太多自己的影子,以及莫涵煦的影子。他把他教的像极了他们两个人的结合。

加上师父的教导,恐怕是更像了。

知音变成捡来孩子的父亲,不晓得莫涵煦若知道有这么一茬会如何反应。

“会以慕,别老想旧事了。多想未来如何行事,我们先行告辞。”

璇雅和璇懿知道他定是想念觉远,想起曾经事由,迟迟呆滞,不吭声。

“师父教导的是,那便,再会。”

白衣飘飘的仙修说完告辞,便挥袖消失。

会以慕仍在他的回忆里,全是奶萌的说话和询问,大半天没想起自己本该做什么。

头顶一声金雕的长鸣,伴随之的是悲怆的笛声,断断续续听不出曲调。

会以慕向山上走,浓雾遮盖着周围,草地挂着水珠,笛声听着并不远,熟悉的曲调漫在雾中。

他思考是何曲,却仍是毫无答案。拨开浓雾,前面的大石头上坐着一个人。

便是吹笛人。

小芗多平原少山,这块石头出现在山上甚是奇特,莫涵煦曾和他说过,燕玄山的奇石到后,便是山腰。

坐着的人一身宝蓝色,闭着眼睛吹笛,高竖马尾,黑色的短靴交叉于石上,上扬的眉峰与纤细的手指隐隐若现。

一开始会以慕还没认出来,越走近便看清了。安落琼,安喜。

笛声凄厉起来,和前时的温润何其不同。

法术加在其中,会以慕避之不得,腾空于雾中。

仍是躲不过魔音灌耳,他微动左手食指,右手推动指尖的灵流,忍着恼人的笛声,僵持小会,打落了她手中的竹笛。

未伤及她本身。

“会梓钦,你到这里做什么?”

“这话我问你还差不多,孤身一人在大山上吹笛子,倒是真有闲情雅致啊。”

会以慕走过去,笑着语道。

“我还用不着你来管。无论想在哪吹笛子,与他人无关,也无人拦的住我!”

安落琼不起身,支起灵流把掉落在草地上的竹笛重新握在手中。

“是是,谁敢拦你,天下没几个人打的过你,纵是有这个心也拦不住。”

会以慕敷衍地附和,找机会套话。

师父既然让他盯住安落琼,自然是有她们的道理。

况且她来到小芗的仙山,此事就已经足够探查。

虽然会以慕知道,她多半是在找办法复生妹妹。

可这世道,人心哪是随随便便断言的。即便是信任,殊途猜疑本是人之本性。

“啪”会以慕靠近的定身术还没施法,就被鞭子打到了胸口。

白鞭没有注入灵流,不过是微微的疼痛。

安落琼从石头上跳下来,居高临下地瞪着会以慕。

“别费力气,安郎我不想和你耗时间。”

会以慕轻捂胸口,吃痛微笑着,这姑娘都多大了还玩阴的。

跟安落琼生气可生不得,她若是发火了,什么可怕的都做的出来,也不晓得是随她生下的龙灵这么暴躁还是她人本身如此。

会以慕当时就不懂,妹妹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让这个暴躁的高手,服服帖帖,还会温顺的欢笑。

“哈哈,不过是想和你谈谈话,何必动武?”

安落琼挑眉,冷哼三声:“哦。谈话?难得会王爷有这种时候,”她收回鞭子,晃动手腕收进袖子,优哉游哉地走了过来,停在离会以慕一尺的地方。

接着说,“谈什么,我为什么在这里吗?”她歪过头,甚是有趣地看着他,等他如何回答。

会以慕纵使被她打了一鞭,仍是笑着走向前。气势倒是不输。

“安姑娘向来聪慧,不需会某讲第二次。”

她听了令人意外地点点头,朝会以慕笑将起来,雾气混着风声,笑都变的不那么真实。

她哪还会真正的笑呢?

安落琼笑的那么开心,泪水都跟着笑声,打转在眼眶。

“寻雨新。四处,海角天涯。便是缘由。”

他没想到她到神山真的是来找能复生妹妹的方法的,不过感同身受也好理解,没寻到就继续寻,倒也说明这姑娘对妹妹是一片痴心。

“没了吧,告辞!”

刚口气还是柔和的,下一句就凶狠的很。

会以慕本就不是很想和她对话下去,但想着莫涵煦还在山顶,若是路上碰到了,安落琼会不会抽鞭干架,还是个问题。

他拿出死皮赖脸的功夫,决定磨磨时间。

“哎!还没问完呢!安姑娘近来可还安康?”

会以慕悄悄于面前施了隐护咒,大步流星地走上去。

安落琼动弹不得。

非定身术,会以慕木质武功绝顶,趁她不注意,左手手腕微微一动,她脚下的青草听话地缠住了她的短靴。

“堂堂会王爷,想留我直说,耍皮子可真当丢人。”

“不敢当,耍皮子那是耍不过姑娘您的。能毫无防备被你重重一击,确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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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鞭说来便来,会以慕看到带着白光的鞭子,暗叫不好,猛的翻身。

果然把她惹急了,没什么好下场。

前面的隐护咒只能挡无灵流的利器,安落琼不能动弹,便伸长白鞭。

奈何小芗的仙山不能带佩剑和武器,会以慕的神榕木只得留在山下了。安姑娘应该是第一次来不知道,鞭子也是照样照带着用。

又是一鞭猛的抽过来,他捡地上那上山用的木棒,小心挡过。

不过一下略过,木棒直接在他面前断成四节,会以慕尴尬一愣,应变仍是翻身。

“会梓钦,响震江湖的‘微动蒙主’是你吧。如何?和我一个女子打架还躲躲闪闪的。有本事,把我脚下这些草断了,我们真刀干一场!”

会以慕刚刚恢复,即便用手指的“微动身学”也需充沛的灵流和内力,他现在打并非打不过。

只不过没必要,况且安落琼和自己的恩怨要说也这么多年了,要不说如今亦可算得个没啥仇怨,何必浪费精力。

年少轻狂,长大便要学会以身自保,世上有那么多选择,能绕过的便不硬碰。鞭子根本碰不着他一根毫毛,随意跳跃和翻身就能应付过去。

“啪”

安落琼打在草地上,鞭子上的鳞片小片脱离,犹如匕首般锋利,“出。”

一字令下。

鳞片飞快地向前方飞去,穿过浓雾,从各个方向夹击会以慕,这下会以慕是真的不得不打了。

他运起轻功,飞过脚底的鳞片,左手背在腰后,右手握拳,一点点张开手指,灵流缓缓运过,悬在半空的会以慕紧盯各处鳞片。

手指随着腕子轻柔晃动,似未施力,面色也皆是平静,可偏偏鳞片都停滞在原地,会以慕再是一转腕,两指轻轻向下微指。

“叮叮哐哐”“叮叮哐哐”一齐坠落,浓雾全被轰的散去,震波之大,安落琼脚被拴住都不免往后踉跄。

没和会以慕真正打过的后辈安落琼,整个人都吓傻,她白鞭上的鳞片怎么说,至少三片总是可以碰到别人的。

结果别说三片,会以慕根本一片都没沾到。

镇静的神色更是骇人,仿佛前面不是打了一架,而是休息片刻。他降到地面,笑着和对面招手。

浓雾散去之处,草地上与会以慕几乎平行,突然出现一人。

“你们两个知不知道这里是燕玄山?”

那人握着木棒,手腕系着白巾,面色犹如冰块,口气冰冷的令两人都是一颤。

安落琼先是前些被吓,现在直接跌坐在地上,紧抿着嘴唇压制自己的震撼。

会以慕下意识地吼道:“莫涵煦,你要说话前能不能先出点声响?这样很吓人的知不知道!”

那人不理睬他,留他尴尬站着。

糟糕,内力没恢复脑袋也不好了,居然给忘了安落琼就站在前边。会以慕抬眉,弹弹自己的脑门,转回身子。

等看清楚来人,安落琼立马窜起身,摆起一张臭脸,“好啊,之前怎么设阵围你,都没法见到你人。呵,现在倒是能看到大活人了,果真是幸会!!”

莫涵煦不顾会以慕制止,挣脱他反拉住他的手腕,向安落琼走近一些。

“确实幸会,能再见到安姑娘是福分。只是仙山向来有规矩,佩剑和武器皆不可带上山,也不可在山上斗殴。不知者无罪,但安姑娘还是知晓一下的好。”

安落琼握住笛子,不紧不慢地说:“实在是对不住,小芗我本就不常来,多有冒犯。但莫公子,我可是有事要询问你。十一年前,你已在盛典上身陨,现下你好端端出现在我面前,过了这么多年,我再恼也是自讨苦吃。”

她咬牙切齿地说完最后一句:“毕竟世事变迁,皆有轮回。”

“安落琼!旧事重提,可是甚有意思?不要再问,四个字,你是当真听不明白!”

会以慕小跑过来,脸色很难看,扬臂挡在莫涵煦前面,大声呵斥。

安落琼翻了个白眼,语道:“好啊,我好端端在这,不知道是哪个不要脸的,非要上来搭话。不问就不问,本郎还不陪了!”

她斜过眼,狠道:“会梓钦,把这些杂草解开,天涯不见!”

莫涵煦望着会以慕乌黑的头发,知道他是担心事情重演。

估计前面和她打架,就是怕他们面对面碰见。

他同样不想让会以慕难堪,更不希望因为自己,他便记恨安姑娘。

“安姑娘,看来今日大家都是有事在身,若是有缘,下次再问也不迟。会以慕,你帮别人解开。”

莫涵煦站在后头柔声说道,一只手握住会以慕的腕子。

“我们下山。”

会以慕心悸,他受不住师兄柔声劝说,对后头灿烂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