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雪一见之下,竟是茶饭不思,最后干脆跑去向父亲坦白心意。
南宫蓝半生只得这一女,爱若珍宝,对她的事从来都是无有不应,更何况如今爱女如此郑重地来求他。
南宫蓝在听了一大通极尽辞藻的夸饰之语后,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雪儿,这位极好极好极好的年轻人是谁,你知道吗?爹好为你谋划谋划。”
南宫雪却是生起了羞涩之意,突然忸怩起来,仿佛方才那个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爽朗之态只是南宫蓝的错觉一般。
她低下了头,南宫蓝也不催促,笑呵呵地在一旁耐心等待。
等到南宫雪抬起头来时,两颊已染上了绯红之色,她抿了下唇,慢慢地道:“爹认得他的。”
“哦?”南宫蓝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越发生出了几分兴趣,“是哪家的孩子?”
南宫雪似乎又沉浸在那日少年白马流星过的惊鸿一瞥中,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他叫李相夷。”
南宫蓝愣住了。
李相夷也愣住了,脱口而出:“万万不可。”
阳光自窗楹间洒落,落在少年的身上,越发显得他英姿勃发,俊秀非常。
少年的眼睛本是淡漠如霜,此时忽然生出了几分温柔,他认真地看着南宫蓝,一字一字道:“我已有心上人。”
这下,非但是南宫蓝,就连方才兴致缺缺的漆木山也来了兴趣。
只见少年的眼中越发带上了似水柔情,连语气都变得和软起来,不见平日的冷傲。
“徒儿的心上人,是个金尊玉贵的大家小姐。她就像天上的仙子落在徒儿的面前,让世间的所有都变了模样。她是极好极好极好的姑娘,希望师父能够成全。”
南宫蓝沉默半晌,观察良久,明白少年并不是在作伪,到最后还是问了一句:“那位姑娘是何方人氏?”
“姑苏乔家。”
南宫蓝哈哈一笑,便起身告辞。
李相夷奉师命送他下山,才出云居阁不远,忽见南宫蓝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道:“不知老夫可有机会,见见那天的白马?”
云隐山的半山腰,一匹白马正在地上刨着蹄子,时而在一旁的草地上啃几口青草。
南宫蓝一眼就认出了这匹白马,他上前轻轻拍了拍马背,对李相夷笑道:“贤侄未来的前程不可限量,江湖广远,莫要忘了今日对乔姑娘的心意。”
他又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道:“这马名叫‘流光’,日行千里,余儿求了好久老夫都没松口,今日就送与贤侄了。”
他并未点破李相夷那日夺马之事,更绝口不提南宫余因为弄丢了“流光”,又被他下令禁足了一个月。
李相夷一路行来,也是有几分心虚,此刻见南宫蓝慷慨相赠,当即躬身道谢。
流光马这几日来被他打理得干干净净,本就浑身上下连一点杂色都没有,现在更是雪白非常。李相夷照顾数日,白马早已与他亲近了起来,若南宫家真要讨回去,他也是有几分不舍。
送别了南宫蓝,少年便迫不及待地返回半山腰,流光正将头颈伸过来,与他亲热了一番。
山风飒飒,桃花纷飞,吹得他发丝纷乱。
李相夷凝目望向山下,蜿蜒山道曲曲折折,被灌木树林遮掩,云雾又起,越发影影绰绰起来,他心下微动,不由喃喃道:“不知阿娩现在正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