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透明的玻璃，可以清晰地看见窗外的景色——从下方延伸出去的是一片林海，再远些是平坦广阔的原野，上方是澄澈的天空，柔软的云朵懒懒地飘在天边，慢吞吞地变换着形状。

以这样的视角来看，好像整个人的视野、连带着心绪也广阔起来。

利维习以为常地瞥了一眼前方的落地窗，没多关注，目光紧跟着落在了落地窗前的那一道身影上。

那是一个男人的背影，他身形颀长，姿态看起来有些懒散随意，却只是让人觉得放松而不会心生反感，长长的黑发随意地披散下来，像是流水一般的锦缎。

奥康站在利维的身后，虽然脸色还是有些不太好看，但也已经尽力收敛，进来之后小心地关上了门。他看了一眼那个人的背影，默默地伸手推了推大哥的手臂。

利维定了定神，偏头瞥了奥康一眼，随即带着弟弟上前几步，恭谨地低下了头。

“父亲。”

奥康站在他身边，也老老实实低着头喊了一句。

听见他们的声音，站在窗前的男人才有了反应，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杯底磕在茶托上发出微微一声脆响。

他转过身来，明亮的日光从他身后倾泻而下，他站在一片天高云淡的广阔风景中，被阳光剪出柔和的轮廓，那张温和带笑的清俊面容甚至显出几分平和又慈悲的神性。

是那个，站在联邦最顶端的人之一。

“来了，坐吧。”

利维和奥康默默地跟在他身后，在对面的人落座之后，方才在他对面规规矩矩地坐下。

“只有你们么？葛伦娜呢？我记得只要是你们两个都在的话，她也不会缺席的。”

李青山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上，抬眼看见只有两个人在，随口就问了出来，但是他对情绪的变化一向很敏感，立刻就察觉到对面的两个人眼神变了。

利维还好，只是眼神变得阴郁无比，但奥康却是捏紧了拳，连手背青筋都崩了起来，死死地咬着牙，立时红了眼眶。

李青山抿了抿唇，微微向后仰靠，手臂随意地搭在了沙发的扶手上，食指指尖不紧不慢地轻轻点着。

“……怎么回事？”

利维放在膝上的指尖微微一抖，他带着难言的情绪望了一眼李青山，慢慢地低下了头，碎发垂落，遮住了他的眼神。

他一时间没说话，李青山也很耐心地等待着，表情平淡而温和，没有半分的不耐或者恼怒，只是目光落在对面的兄弟两人身上，眼神若有所思。

他很早就把这三兄妹养在身边了，但记忆里，这两人似乎从来没有露出过这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