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漆黑一片,又阴冷潮湿,在过了新鲜劲儿之后,大家都不愿意待在里面了,一个个都争先恐后地要去洞口值守。说是值守,其实更像是监狱里的放风。如今薛尚下令搜山,大家都只能躲在洞中了。
一直到落日西垂,薛尚依旧没有得到杨整他们任何消息,这下他也坐不住了,连夜赶到刺史府,向侯莫陈琼禀告情况。
侯莫陈琼在客厅接见了薛尚。听了薛尚汇报,侯莫陈琼并不觉得薛尚的部署有什么问题,所以也并没有责备。只是让薛尚在厅中稍等片刻,然后转身去了后院。
刺史府后院的东北角有一个僻静独立的院子,院子常年关着的,却没上锁。侯莫陈琼走到院门前,屏退了随侍的下人,也不敲门,直接推开了院门。
院中的陈设很简单,三面是一人多高的院墙,只有东面有两间房。院墙和房子围成个一丈见方的地方,既没地砖,也无桌椅,只有几处杂草艰难地生长着。
侯莫陈琼立在院中,唤了一声:“五弟,可歇下了?”
世人都知道,梁国公侯莫陈祟的父亲侯莫陈兴共有四个儿子,除了最有出息的老二梁国公侯莫陈祟外,还有长子彭城郡公侯莫陈顺;三子秦州刺史侯莫陈琼、四子丹州刺史侯莫陈凯。却不知,侯莫陈兴还有个最小的私生子,叫侯莫陈青。
侯莫陈青是侯莫陈兴的外室所生,自然是不受大妇和几个嫡子所喜,在家族里也没有抛头露面的机会,所以,在侯莫陈家,便是个透明物一般,没什么存在感,外人就更不知道了。不过,侯莫陈琼却从小就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照顾有佳,不像其他几个哥哥一般,对他不闻不问。
侯莫陈青因为得不到家族的帮助,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便疯狂地痴迷于武艺。侯莫陈琼见弟弟天赋卓绝,又肯刻苦训练,便请了各路名师教授其武艺。如今侯莫陈青三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武艺也已登峰造极,当世难有敌手。
侯莫陈琼出任秦州刺史的时候,侯莫陈青对家族中其他人都没什么感情,便随侯莫陈琼来秦州了。到了秦州后,侯莫陈青继续发扬透明人的风格,让侯莫陈琼在刺史府中隔出个独立的小院子,整日在院中钻研武艺。
此时,侯莫陈青正在房中调息。听到侯莫陈琼的呼喊,忙停止运气,一拂手便震开了房门。
侯莫陈琼早就习惯了五弟的开门方式,也不以为意,抬脚走进了房中。房子空间很小,长宽都不过一丈。房中除了一听床以外,就只剩下两个蒲团随意的摆在地上。侯莫陈青坐在其中一个蒲团上,还在闭目顺息,脸上一片肃然。
侯莫陈琼将仅剩的一个蒲团提起,掸了掸灰,放在了离侯莫陈青稍近的地方,说道:“老五,哥遇到点麻烦,又需要让你松松筋骨了!”
这些年,侯莫陈琼每遇到需要用武力解决的麻烦,都是侯莫陈青帮忙解决的。而侯莫陈青也从来没让人失望过,每次出手都无往不利。侯莫陈青对这些事也不反感,因为他也需要用实战来检验自己的武技。
侯莫陈青终于理顺了气息,睁开了眼,脸上的肃然便不见了,换上柔和的表情。侯莫陈琼见他轻松的模样,也不等他回话,连忙问道:“看你这样子,莫无桑给你的茅山宗调息之法是练成了?”
侯莫陈青笑道:“哈哈,我不肯拜入茅山宗当个道士,莫前辈便不好将茅山宗的功法交给我,不过,他教我的这调息之法是他自创的,虽不是正宗的茅山宗功法,可是我自己略加改良之后,也足够了。”
侯莫陈琼也为五弟能在武艺上有新的进展而开心,说道:“以你的天资和勤奋,想来用不来多久,就能赶上莫无桑!”
侯莫陈青只是笑笑,侯莫陈琼不是习武之人,不懂这其中的艰辛,想要达到莫无桑的境界,可不是简单的天资和勤奋就够了的。所以侯莫陈青也并不反驳,只是问道:“哥,你又遇到了什么麻烦?”
侯莫陈青称呼侯莫陈琼并没有按家中排行称“三哥”,而只称其为“哥”,因为在他心里,他只有这一个哥哥。至于其他的几位,既然别人不想他,他也不会上杆子去认别人。
侯莫陈琼也不再废话,说道:“有一伙人杀了我一个手下,现如今躲进了刀山之中,薛尚安排人在山中寻了一整天了,也不见踪影,看来是需要你出马不可了。”
侯莫陈琼并没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侯莫陈青听,侯莫陈青也不感兴趣。他的想法很简单,帮助哥哥把事情办好就行了,至于前因和后果,那都不是他该操心的。
练武的人都是急性子,侯莫陈青也不例外,听了侯莫陈琼说了杨整他们一行人的特征时候,就去找薛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