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铁勒、武川本就是自己的族人,只说死军八曲,虽然之前都是矿奴出身,但毕竟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和数次磨炼,如今已经算的上相当不错了。
譬如昨夜,几乎可以跟车师部的王帐精锐打的有来有回了。
更何况如今他们游荡在草原上,手里就这么点人,是死一个就少一个。
现在伏刑一上来便说要斩首七十八人,这谁受得了。
“一定要杀吗?”郭振沉声问道。
此时能在伏刑面前说的上话的,也就是死军里原来的老兄弟了。
“我知道你的顾虑,可是如今我们身边危机四伏,如果不用重刑,其他各曲各营有样学样,遇敌则崩,那可就不是死几十人那么简单了。”伏刑耐心的解释道。
他很少说这么多话,但既然连郭振都问了,那就说明这些领军将领对此事的看法不是一般的大,所以,他有必要将其中的利害给大家解释清楚。
郭振沉默了,伏刑说的他不是不清楚,只是感情上有些难以接受而已。
“伏刑大哥,你把他们交给我斥候营戴罪立功如何?”薛映瞄了一眼浑身有些轻微颤抖的俞沐哥,对着伏刑朗声问道。
这次伏刑没有再说话,只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俞沐哥终于绝望了,郭猛、郭振、薛映一个个的无功而返,让他的心跌到了谷底。
他将目光投向了最后一个可以帮他的人。
“顾先生......”俞沐哥涩声叫道。
此时,顾诚是低着头的,自坐在这里开始,他那双苍白的手便一直摩挲着两块两寸见方的木牌,而他的眼睛也一直没有离开过手中的木牌。
直到俞沐哥的声音传来,众人这才将目光齐刷刷的停在了他的身上。
连横不在,顾诚就是死军名副其实的二号人物,在隋唐没有发话的情况下,他的意见至关重要。
“俞沐哥,我们的兄弟死了,踏雪高歌,举步向死,我想无论是你我,还是在座的其他人,都不应该让李甲在临走之后,还要背上治军不严之名,我们的兄弟,要走就走的干干净净,不留遗憾。”顾诚的声音很低沉,带着几分不容察觉的悲伤和杀意。
随着话音落下,他手里的那两块木牌也从手掌中滑出,悬在了空中。
俞沐哥、方向鸣、郭氏兄弟甚至包括薛映、袁朗、宗辽等等死军的老兄弟在目光接触到那两块木牌的时候,顿时如遭雷击。
那是军牌,李甲和杨明华的军牌。
军牌悬于浩气堂内,遗骨埋于英魂碑下,这军牌代表着死军的荣耀。
当初从御奴城突围时,因为太过仓促,所有军牌全部落在了东城营地,如今这世上拥有死军军牌的,恐怕就只剩下了他们这几十号人。
“那就杀吧。”俞沐哥终于松口了,只是尽管他努力保持着平静,但那颤抖的嘴唇仍然可以让人感受到其内心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