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祁墨看她的眼神又变了，那天在仓库的时候他看向她的眼神里明显带着怨恨，现在又没有了，他此刻的眼神就像任意一个警察看着任意一个罪犯那般，带着些不解，又带着些同情。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眼神更让她难过，比起这样，她更希望祁墨恨她。
“我想过你不会爱我，可我没想到，现在连恨都没有了。”她满眼破败地望着他。
“他现在好好地站在我的面前，我不会恨你，你也不需要我的恨。”祁墨拉开了审讯室的门，将最后一句话关在了审讯室里。
“罪，从来就只有法能制裁。”
……
“Alex的口供，你看过没问题我让黄丹整理出来。”
林辰一阵风似的刮进祁墨的办公室，直接将手里的口供记录本往他办公桌上一丢，自顾自地就走到旁边的咖啡机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
“全都招了？”祁墨拿起记录本看了一眼。
“不知道Victoria跟他说了什么，反正她早上一大早来见过他之后，自己就主动全都交代了。”林辰举着咖啡杯大剌剌地往祁墨对面的椅子上一坐，“前面说的跟辛艾的供词没什么出入，就是蓝琦海的案子，原本也是一个操纵案，蓝琦海是他们是大客户，一个吸得很猛的瘾君子，他和女朋友计划携手自杀有辛艾在其中推动，只是半路杀出个李钰珊，她才不能不紧急找吴烬帮忙查找真凶。”
祁墨看着他一口气灌下大半杯咖啡，出声提醒道：“已经过了四点了，少喝点，小心晚上失眠。”
“放心吧，这玩意儿对哥没什么用，想喝到失眠估计得三杯起步。”
“说到吴烬，知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前两天祁墨和沈雨清都被上面私下叫去面谈，聊的正是有关吴烬受贿的事，他和沈雨清都对他受贿的事假装不知情，只说了一些他在本案中的贡献。
主要是吴烬只是贪，良心还在，所以他们也不希望看到他下场太惨，只是，光是贪这一点，可能就让他永远也当不了警察了。
“就还在停职调查呗，我估摸着没那么快，少说也得调查个个把月才能有结果吧。”林辰耸了耸肩，有些惋惜道：“一失足成千古恨啊……你说都快四十岁的人了，都坐到这个位置了，又有妻女，何必搞成这样呢……”
祁墨摇着头笑了笑，“贪的人，就是要进棺材了，他也巴不得再揣一把金子进去。”
林辰举着咖啡杯沉思了半晌，喝了一口之后忽然道：“哎对了，什么时候再一起上健身房去啊？练习惯了几天没去全身都痒了……”
祁墨清了清嗓子，直接转了个话题：“晚上一起健身可以，不过在那之前，帮我通知一件事。”
“啥？”
“通知大家伙儿晚上去今年你们给我过生日那家饭店聚餐，我请客。”
林辰低头喝咖啡的动作一顿，抬起头就是一脸的新鲜：“哟？怎么了这是？我没听错吧？是饭店，不是食堂？”
“你没听错，是饭店，不是食堂！少废话，抓紧通知下去，我这边还要收个尾，再晚人都跑光了！”
“马上！难得你祁大队长要大出血，必须狠狠通知！”
下班后，祁墨让队员们自行到饭店集合，自己忙完顺路去沈雨清爸爸的公司接他下班，最近他都在那里打工赚钱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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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刚走到停车棚，远远地就看到Victoria靠在警局大门口的一棵树上抽着烟，高大修长的身材很容易吸引别人的目光。
祁墨眉头微动，迈开长腿大跨步朝她走了去。
Victoria原本斜靠在树上，一见他走过来立马站直了身子，从兜里摸出烟盒就要分一根给他。
祁墨按了一下手掌将烟推回烟盒里，“谢谢，我戒了，你该不会从早上到现在还没走吧？”
Victoria朝他身后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就见靠墙的位置放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我晚上的飞机回美国，特地再来见一下你。”
“哦？”祁墨挑了挑眉，“正好我也有问题想问你，你跟Alex说了什么，让他一下就全部招供了。”
“Alex跟Eric不同，Eric是为钱，Alex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辛艾罢了。”Victoria深吸了一口烟，侧头吹出去，“其实我的这个方法跟沈雨清设的那个局本质上是相同的， 只要知道辛艾可以得救，就算是知道前方有陷阱，他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去。”
祁墨双手插进兜里，“所以你告诉他，只有他全部招供了，辛艾才不会死？”
“他只知道辛艾被请到警局来了，并不知道她已经证据确凿了，不是吗？”Victoria盯着祁墨的眼睛意义不明地笑了一下，“我来找你，主要是想向你确认，Alex是不是很快就会被执行死刑了？”
“不出意外的话，是的，你很想他死？”
“一开始是不想的，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他到底是跟我流着相同的血。”Victoria低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其实下午来找你之前，我不知道他到底招供了没有，我本来对他还抱着一丝希望，我希望他能对辛艾失望，选择保全自己，可惜他没有，所以，无所谓了，为辛艾去死，反正是他心甘情愿的，正好成全了他。”
“你知道吗，就算是警察，也很难有人做到像你这么干脆的大义灭亲。”
祁墨这句话倒是发自内心的，虽然他们整天自诩正义的使者，但是真的遇到了这种事，没几个能做得Victoria这么干脆的。
亲情毕竟是融在骨血里的东西。
Victoria正低下头抽烟，忽然又抬眼看她，双眼满布阴霾，却又带着豁开阴霾的决绝：“无论如何，辛艾必须死。”
“相信法律。”祁墨朝她伸出右手，“如果方便的话，回去后可以关注一下这里的新闻。”
“不用你说，我一定会的。”Victoria撇着嘴笑着用力握上祁墨的手，“我相信你们。”
“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