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特别耗时耗力又收效甚微的办法，可是，这却是目前向暖所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清晨周凛要离开时，向暖将自己的思路告诉了周凛，这是她第一次尝试用这么笨的办法去进行追踪，心里没有半点把握，可是这种情况周凛却已经经历了太多太多，他揉了揉肉向暖的脑袋，轻声安慰，“在战场上很多时候都是要靠最简单朴素的方法去战斗，相比那些高科技，新方法，实战中更需要的是耐心和毅力，要相信，只要思路和方法是正确的，只有用恒心用毅力坚持下去才会胜利。”

余皓虽然心里有些怀疑却仍然坚定地和向暖一起排查着一条又一条的注册信息。时间慢慢流逝着，向暖知道，晚一分希望就会更加渺茫一分，而还在追击那个移动目标的周凛不知道现在可好？

窗外的夜色仿若深潭一般，余皓忽然发现，滇南有着最清透明亮的白天也拥有着最漆黑暗淡的深夜，似乎这一夜很是漫长，黎明的曙光又是那么的遥远，余皓看着已经熬得眼睛都有些通红的向暖，有些心疼，转身走出办公室去楼下的自动贩卖机买了几瓶果汁。

余皓回到办公室，将买来的果汁分给一起集中办公的同事，最后一瓶是他专门为向暖挑选的橙汁，看着向暖全神贯注地比对着一条又一条的信息，余皓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将橙汁轻轻放在了向暖的桌边，就在他的手将要离开瓶身时，忽然一个绵软冰凉的小手猛然抓住了他的手，余皓心里忽的一颤。

“找到了！”向暖的声音中带着激动时的颤抖和沙哑，“他注册了两个手机地图软件，而且，曾经在同一时间一起使用过，但是在不同的移动终端上！”

余皓心里还在被向暖紧紧握着自己的手而失神无措，一张脸也变得通红，向暖好像有新的发现，可是她刚才说了什么？余皓好像都没有听见，一双耳朵像是罢了工，他喉结动了动，目光沉沉地看着身旁的向暖，薄唇微微开合，声音里却带着激动，“你说什么？”

向暖抬眸看着余皓，那只纤纤素手还紧紧地抓着余皓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眼睛中是满满的星光，那双莹光闪闪的眸子里清晰地映衬出余皓的脸，向暖眨眨眼睛，以为是余皓听到信息后也是惊喜到有些不敢相信，于是又说了一遍，“那个虚拟身份信息下注册了两个手机地图导航软件，曾经在不同的移动终端同时使用过，也就是说，我们又找到一个雇佣兵了！”

说完，向暖继续噼里啪啦地敲击着键盘，余皓感觉到那只扰乱了自己心弦的手已经离开，自己内心的某处像是突然充斥着巨大的失落感，目光重新落到向暖的身上，她正在对这条重要信息进行加密，然后发到了周凛那里。

全部操作完成后，向暖终于长舒一口气，这才看到办公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瓶橙汁，抬眸再看余皓时，正对视上他那灼热的目光，向暖忽然有些不自在，心里不住地想，这个余皓，怎么这样看着自己？

周凛收到向暖发来的加密信息后迅速带队进行排查，清晨的曙光照得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像是一瞬间，整夜的黑暗已经过去了，向暖也感受到身后窗外依稀传来的微微光芒，她起身走到窗边，不远处的天空已经变成了微微青色，看着那抹晨光，向暖忽然间心里暖暖的，原来，真的像周凛说的那样，只要坚持就一定会有新的收获。

余皓整个人还处于震惊中，让他意外的是向暖的这种看上去最为笨拙的办法竟然真的可行！他没有想到像向暖这样有着通讯领域最为先进技术和各种研发经验的人竟然会肯定地选用这么一个笨办法，而且靠着她的坚持竟然真的成功了！

不远处，向暖站在窗边看着远方依稀渐亮的天空发着呆，余皓的视线一直落在那抹清瘦的背影上，她真的极其坚定和优秀，无论是在学校做科研还是在军区参加实战，这个姑娘的身上都有一种令人敬佩的坚毅。

在野战部队执行任务的过程中，通讯班除了要配合向暖和余皓排查各条线索外更重要的就是实时跟踪野战队每一位官兵的通讯信号和移动轨迹，向暖看着屏幕上代表周凛的那个红色光标一闪一闪地活动着，仿佛自己心脏的跳动都已经不知不觉地和那个光标完全同频了，这个光点的活动成为了最让向暖分心的事，她还有很多条线索要追踪，索性在自己的电脑屏幕上关闭了野战部队信号系统的显示，从而更加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向暖的一举一动都被余皓看在眼里，可能周凛对于向暖的影响一如向暖对于他一样吧，这一刻他甚至在想，能够在周凛不在的时候守在向暖的身边似乎他就已经很知足了，有了这种想法后，余皓好像将一切都看开了，甚至看淡了，在他的心里，只要向暖平安快乐就好。

一连五天，向暖和余皓陆续查找到七条国际雇佣兵的可疑移动线索，然而查找到这些线索才是第一步，接下来整个通讯班分头对每一条移动线索进行仔细排查和确认，最后得到的真正可用线索只有三条，然而这已经是极大的进展了。

基本上完成第一轮的线索排查后，向暖和余皓终于算是松了一口气，一连数天没有出办公室的他们终于可以暂时休息半天，向暖仍旧不想离开，她打开野战部队的信息系统，看着那抹让她牵肠挂肚的信号显示标识，周凛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余皓看着向暖一副憔悴的模样，自然是于心不忍，走到向暖身边，余皓给她递了一杯警卫员刚刚送来的新鲜花茶，向暖接过，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只是眼眸中毫无光彩，可是，她确实太需要精神上的放松了，或者，走出这个紧张的办公室也好，余皓缓缓开口，声音温和一如往常，“带我去看看沈叙白吧，我听说，他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