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哽咽着,不住地哭泣,周凛紧紧咬着下唇,将身边的向暖揽在怀里,“没事儿的,叙白一定会醒过来......”
隔着厚厚的ICU病房玻璃窗,向暖看着里面浑身插满了管子的沈叙白,一直忍不住地落泪,周凛配合医生办好相应的手续后回到病房门口,向暖正手里握着电话,犹豫着,周凛隐约能够猜到她想要做什么,伸手揽住向暖的肩膀,低沉又带着些许沙哑的声音传来,“暖宝。”
向暖侧眸看着身边的男人,眼睛里仍旧全是泪水,“凛哥,我想打电话告诉露露沈叙白的事,如果她来的话会不会不方便?”
周凛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不会,刚才我已经和军区这边汇报过,可以接叙白的亲人过来探望和照顾,只是,我舅舅和我妈那边我还没有说叙白的事,怕他们......”
向暖的一颗心纠结到极点,真的要告诉黎露吗?打破她已经慢慢平静的生活?可是,向暖清楚,黎露口口声声说已经放下了沈叙白其实根本没有做到,很多时候,她都会抱着久久发呆亦或是落泪,有一次,向暖甚至听到黎露轻轻哄睡久久时讲着沈叙白,也是从那一天后,向暖才真正意识到黎露不是不爱沈叙白,而是太爱他了。
向暖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那我,现在告诉露露。”说完走到一旁拨通了黎露的电话,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一声一声的连接音让向暖有些心慌。
黎露刚刚给久久喂完奶睡下就被手机震动的声音吵醒,她看了看来电显示,竟然是向暖,为了不吵醒久久,黎露起身走出卧室接通了电话,“喂,小暖,这么晚怎么了?”
“露露,沈叙白受伤了,你,能不能来一趟滇南......”向暖哽咽的声音一瞬间让黎露慌了神,一颗心忽然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紧,一呼一吸都是深入骨髓的疼痛。
黎露知道一定是沈叙白的情况很危急向暖才会告诉她,黎露忽然红了眼眶,两行热泪已经忍不住地落下。“小暖,叙白他怎么了......”
贺昀接到黎露的电话时刚刚入睡不久,晚上将车送到余皖楼下时,余皖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对他的喜欢和好感,贺昀离开余皖的公寓时已经将近十二点,回到住处后又因为兴奋难以入眠,刚刚睡着就接到了黎露的电话,下意识以为是久久出了什么事,心里忽然有些紧张,“喂,露露,怎么了?”
“昀哥,我明天一早要去滇南,你能不能帮我照顾一下久久?”黎露哽咽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沙哑,应该是刚哭过。
贺昀有些慌神,向暖才刚刚到滇南,难道是向暖出了什么事?“露露,你去滇南干什么?是不是小暖有危险?”
“不是......是......沈叙白......受了很重的伤,我......我要去看他......”黎露的哽咽声更重,向贺昀大概说了一下沈叙白那边的情况,贺昀的心松了松,还好不是向暖出事了。
“好,你放心吧,久久交给我,明天一早我就去你那边,你去滇南也要小心......”贺昀安慰了几句,他知道虽然没有什么用,但是,还是忍不住叮嘱黎露一定要注意安全,家里还有久久需要她照顾。
黎露定了最早的航班直飞滇南,甚至连行李都没有顾得上收拾,只背了一个常用的托特包直接上了飞机,此时的她早已经心急如焚,心里一直默念,沈叙白一定不能有事......
赶到军区医院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黎露整个人都有些恍惚,直到看到向暖时,一直强忍的情绪终于崩溃,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向暖带着黎露走到ICU病房外,隔着厚厚的透明玻璃,沈叙白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浑身的管子连通着一个又一个的仪器,仪器屏幕上不断出现不同的曲线和字符,然后又消失不见,黎露早已泪眼模糊。
病床上的沈叙白毫无生气,一张脸煞白无血色,全无往日意气风发风流倜傥的样子,整个人看上去形如枯槁,黎露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不住地往下落,医生和护士穿着专业的蓝色隔离衣,在沈叙白的身边不停忙碌着,他的病房不允许其他人员进入,黎露趴在透明玻璃墙上根本不愿意离开,眼睛一直紧紧盯着病床上的沈叙白,向暖一直搀扶着黎露,早已哭成了泪人,她轻轻拍了拍身边的黎露,“露露,沈叙白有东西给你。”
一句话将黎露已经崩溃的情绪来了回来,她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向暖,眼睛红肿着,向暖搀扶着黎露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从口袋里拿出了那封沈叙白的遗书,信封上”黎露(收)“几个字尤为刺眼,“在部队参加前线作战的官兵都会在自己的衣服里缝一封,遗书......这是沈叙白缝在衣服里的......”
黎露看着面前已经被鲜血浸透了的牛皮纸信封,一颗心早已千疮百孔,她迟迟不去接过向暖递过来的信封,拼命地摇头,眼睛定定地看着向暖,伸手紧紧攥着向暖的手腕,像是寻求安慰一般,声音哽咽却很是坚定,“不会的,沈叙白一定会没事的,这个东西永远都不会被打开,永远都不......”
向暖看着黎露痛哭流涕,整颗心仿佛都在滴血,“露露,你别误会,按照部队惯例,在官兵发生意外,濒临生死关头时都会由亲属打开遗书看一看他还有什么心愿,只是想着不留遗憾,沈叙白的父亲和小姑现在还不知道他的情况,他们年纪大了,怕经不住这样的打击,想着等沈叙白的情况稳定一些后再告诉他们,周凛让我把这个封信交到你的手上,打开,或是不打开,都由你做主......”
黎露紧紧捏着那个牛皮纸信封,下唇已经被她咬出鲜血,血腥味充斥着她的口腔,一时间,她的眸光中像是带着坚决地笃定,“不会的,叙白一定不会有事,我每天都会和久久讲她的爸爸,叙白还没有见过久久,他一定会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