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暖刚才只顾着想着周凛发着呆，经余皓这么一说这才知道原来训练场上正挥汗如雨的士兵们是新兵正在夜训，大晚上，一个女生躲在夜色中看着一群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子训练着实是有些不好意思，向暖抿抿唇，脸颊绯红，怎么办，在余少校的眼中多半会以为在犯花痴吧。

余皓眼角带笑，唇线两端微微上挑，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他刚才在办公室加完班，一出来就看到一抹高挑的身影走在树荫下，脑袋微微低垂，正面遇到向她行礼的巡逻士兵时先是一愣又连忙回礼，从侧后方看去，正是向暖那位天才少女，余皓默不作声，跟着她一路走来，没想到她却停在训练场的观礼台上，看上去心事重重，“向博士是刚结束工作吗？”

“是，正准备回宿舍。”向暖说着提起放在地上的电脑包。

余皓笑了笑，“那向博士可是走错方向了，宿舍楼在西边，你怎么走到东边了？”

向暖从办公楼出来时满脑子想得都是程序架构，根本不知道走向了哪里，更不知道怎么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周凛，停下了脚步坐在这里发呆，而这一切，没想到尽数落在了余皓的眼中，她尴尬地笑了笑，“哦，那是我没注意走错方向了。”

“正好我也回宿舍，倒是可以给你带路。”余皓眼眸中带着笑意，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向暖微微颔首，向着余皓指引的方向走去，余皓跟在她的身旁，两人之间相隔半米的距离，可能是夜色带着某种感情的催化作用，余皓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心脏有些快速地跳动着，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做心动，夜太静，他明明知道向暖听不到他此时的心跳声却还是有些微微不安，“向博士来这边各方面还适应吗？”

“嗯，挺好的，亦宁姐很照顾我，这边一切都很有纪律有秩序，果然是名不虚传的平津军区。”向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能和宋亦宁关系这么融洽，性格还有些互补，工作配合起来还挺顺畅。

余皓并不知道宋亦宁之前在安城的情况，只知道那是自己的好兄弟薛嘉礼一直苦苦追寻的女神，为了她，薛嘉礼专门申请去了安城军区，余皓则是在野战部队又多待了两年后去年来到了平津军区，男人之间不喜欢谈男女私情，余皓也不知道曾经宋亦宁和向暖竟然是情敌，“我今天下午看了你的程序架构思路，感觉很新颖，好像国内目前还没有关于这方面的探索。”

向暖笑了笑，她也是之前翻阅国际论坛上的帖子时看到一则类似的问题讨论中的评论时才突发奇想找到了一个可以探索的方向，“现在还只是试探阶段，要看模拟数据情况才能判断是否可行。”

余皓点点头，虽是这么说，但是短短几天向暖可以从提出设想到搭建程序进行模拟仿真，这个速度是他完全做不到的，他现在终于体会到为什么在这个领域里都称向暖为“天才少女”，“我看过你的资料，17岁时就拿下了全国计算机建模金奖，在国际上也是获奖无数，是不是你看待这个世界和一些问题比我们这些常人更为，嗯，怎么说，透彻和简单？”

向暖忍不住笑了，“余少校好幽默，我也是只一个普通人呀，不是天才。”

余皓忽然停住了脚步，向暖感到身旁的人停了下来，也顿住了脚步，转身看向余皓，他的眉眼不同于周凛的剑眉星目，而是一双好看的单眼皮杏核眼，眼珠黑白分明，高挺的鹰钩鼻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白皙的皮肤，利落的短发，看上去有些张扬却又温文尔雅，整个人有几分韩范儿的感觉，“向博士，其实在我们眼中，你就是天才少女。”

向暖完全没有想到余皓竟然会给她戴这么高的帽子，连忙摆摆手，“余少校，您真的说笑了，我现在还在为你们军区的项目上愁呢，说实话，刚才真的是因为脑子里全都是那些还没有理顺的程序脚本所以才一不留神走错了方向走到了训练场，哎，以后你也别叫我向博士了，真的超级别扭，你还是叫我向暖吧。”

看着向暖一副认真解释的表情，余皓忽然从向暖的脸上看到了几分少女的娇羞和无措，他忽然笑了，露出整齐的八颗牙齿，明眸皓齿，面若春风，“好，向暖，那你以后也别叫我余少校了，真的超级别扭，你就叫我余皓吧，反正咱俩也是平级。”

余皓查过向暖的简历，去年结束了安城的项目后已经顺利升为少校，就是不知道唐维洲教授还要把这个已经达到博士毕业条件的小姑娘在他的手里再压多长时间，据余皓最近了解才知道，国内各大军区都已经向唐维洲和京科大要人了，不过这次向暖能来平津军区倒也是一个不小的信号，说不定以后向暖就要留在这里了。

“好啊，那就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叫向暖。”向暖眉眼弯弯，友好地伸出右手。

看着面前那双带笑的眼睛，余皓感觉心里一阵暖流，停顿两秒后才回过神来连忙握住向暖纤细白皙的小手，刚刚触碰，他感觉到那双素手皮肤细腻微凉，浑身忽的一颤，他喉结微动，平复好自己的情绪，“你好，我是余皓。”

向暖抽回手时，余皓还僵在原地，直到向暖已经向着前面的宿舍楼走去时，余皓才快步跟上，那颗怦怦跳动的心脏震得他有些心慌，在这个春天的夜晚，一种情愫悄然而生。

一路上，余皓又和向暖讲了很多之前他们在这个项目上花费的心思和付出的努力，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很好的突破口，而现在，这些日积月累的压力已经完全传导到了唐维洲和向暖的身上，她静静听着，将这些默默记在心里，完全没有注意到余皓和他说话时语气的变化和看向她眼神中多出来的温柔，走到向暖的宿舍楼下，她礼貌地和余皓告别，那抹娇俏身影消失的方向，余皓一直注视了很久很久，直到多年后，他还是会时常想起这个春风沉醉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