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府的管事,被京兆府带走的消息,转眼传到温夫人耳中。
因着没带回沈晚秋,温家的气氛本就压抑至极,后脚又传来宁王府这事,温夫人当时就一袖子摔了手边的茶盏。
一袭暗红襦裙的温夫人,是位十分美艳的妇人,细眉长眼,嘴唇微薄,五官侬丽,顾盼间眼波凌厉,显然是个心性强势的,比起她的亲兄长宁王而言,行事还要更强硬果决。
昨夜辗转反侧半宿,临到天色将亮,才浅浅眯了一会儿。
就这一会儿,也睡的并不好,醒来后,又一直头疼欲裂,就是原本千好万好的夫君,也无端变得碍眼起来,被她冷着脸赶出了房间。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的事。
但想到府里近来的变化,上上下下的奴婢们,都隐约察觉到了古怪。
陈嬷嬷示意给夫人按揉额头的丫鬟退下,她自己亲自去到夫人身后,动作轻柔地替夫人按摩起来,一面说话一面留意着夫人的神情变化,“前儿个,大姑娘还说想舅舅了,夫人不如带着公子姑娘们,回宁王府看一看。”
温夫人闭着眼睛:“我走?我走了,好让别人来鸠占鹊巢么!”
见夫人脸上并无什么变化,就知她这话是对口不对心,“老奴眼瞧着,老爷的这一颗心,全落到夫人身上,以前的事......老爷年轻时,颠沛流离,饱经波折,娶那位沈娘子,也不过是为还恩......”
“娶?”温夫人抓住一个字。
陈嬷嬷自知失言,连忙给了自己两嘴巴,“瞧老奴这张嘴,老爷和那位沈娘子,不过摆了两桌席面,放到咱们京城,便是连纳妾都算不上,也就是通房的待遇罢了。”
温夫人脸色依旧难看,一把挥开陈嬷嬷的手,冷着脸坐起身来,“不过一个乡下的孤女,也敢来攀扯我们温家,还有她那个贱种,怎么就没随她一道去死!”
陈嬷嬷不敢开口相劝。
任谁突然知晓,自己堂堂正正的原配之位,到头来居然是假的,心里也咽不下这口气。
虽然老爷说,他病愈后曾派人回去过,只是没想到对方已经改嫁,事已至此,他便只当二人夫妻情分已尽,但哪曾想,他派回去的人,根本没有尽心办事,连临济府都未走到,便自顾的回来了。
这改嫁的话,自然也是对方胡诌来糊弄他的。
对于温如松这话,温夫人不是没察觉里面的漏洞,却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只是,原本浓情蜜意的夫妻二人,到底是隐隐生出了隔阂,再不复往日的其乐融融。
就算老爷愿意顺着她,把这突然冒出来的女儿,嫁给杨家的二老爷,温夫人心里依然不是滋味。
再一想到,她已经和杨家谈妥,就等杨家挑好日子上门来提亲了,偏偏现在新娘子没了,这让她怎么和杨家交代?
早知如此,她当初就该让人打断她的腿,反正不妨碍她给杨二爷开枝散叶!
懊悔涌上心间,温夫人一巴掌拍上矮桌,“那个贱婢,真是和她娘一样,没有享福的命,活该一辈子出不了头!”